白白嫩嫩的小团子,因为刚刚才哭过,即便已经洗漱了一番,但眼眶还是有些发红,这般怯生生的看着自己,还是自己的孩儿。
便是秦君心性冷硬,也很难招架的住,不过纵然已经有了些心软,话语中却丝毫没表现出来:
“面圣的礼仪,刚刚已经教给你了,一会进宫,跟在为父身后,不许随意走动,若再敢给本王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往后三个月你就别想下床了!”
警告的盯着面前的小团子,见其诺诺的点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秦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儿子那肉嘟嘟的小脸蛋,眼见着白嫩的皮肤上起了点红色,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瞬间瞪大了,控诉般的看着他。
那委委屈屈却丝毫不敢反抗的小模样,让秦君原本糟糕的心情瞬间好了一些。
马车一路前行,很快,便到了皇城东门,因是皇子亲王,是以守门的侍卫并没有搜身,只是检查了下马车,见没有可疑人士后,便顺利的放行了。
按照本朝规矩,便是一品大员也没有皇城坐轿的权利,除非是圣上恩赐,不过皇子亲王自是不同。
虽说君臣父子,君在前,父在后,但皇城毕竟是住了那么多年的家,便是封王之后分府出去了,只要皇父还在世,那依旧算是。
所以只要皇子们进宫,不管是马车还是轿撵都是可以通行的,这也算是冰冷的朝堂礼制中,难得有温情的地方了。
或许是一路上,跟这位父王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知道对方也没有看上去表现的那么冷酷。
秦子轩又本就是个胆子大的,第一次进皇宫,他难免好奇,趁着秦君闭目养神的时候,偷偷的掀起帘子一角便朝外望了过去。
很早之前,从听到周朝这两个字,再加上周围的一切,又明显与历史上那两个周朝不一样的时候,秦子轩就知道,这不是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而是所谓的平行世界。
曾经去过的紫禁城,还有那些历史遗留下来的宫殿,自然也就不能套入进去。
但当真瞅见这皇城时,秦子轩还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他原本以为紫禁城修建的就已经是极为大气奢华,颐和园更是精美绝伦,可没想到,与他眼前所见得相比,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从东门进来后,那巨大的红木门,长长的甬道两旁布满了手拿刀剑,身穿盔甲的侍卫们,一个个身姿笔直,随着马车靠近,不断的跪下行礼。
甲胄碰撞之声,不绝于耳,那寂静肃穆又威严整齐的场面,让秦子轩的小心脏莫名的跳动了起来,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等过了甬道,马车行驶在皇城之内,入目所及,便是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汉白玉的路面,极为平整。
宫殿的穹顶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和彩绘,阳光透过那金色的琉璃瓦洒落下来,显得越发威严。
一路望去,过路的宫人都低着头规矩的靠着墙角行走,见到马车,远远的便跪下行礼,直到马车远去方敢起身。
而除了极个别看起来好像有品级的太监宫女,大多数宫人都是穿着灰扑扑的衣服,虽干净整洁,但一举一动都规规矩矩的,瞧不出半点鲜活气息。
马车行驶了这么久,除了偶尔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就只有马蹄踏地的声音,这偌大的皇城,那么多得侍卫和宫人,竟像一个个木雕一般,全无半分动静。
或许是太过寂静,衬得这皇城越发威严肃穆,便是秦君之前没有威胁警告他,秦子轩觉得自己也是不敢做什么了。
其实宸王府规矩就很严了,别看曾经伺候秦子轩的奴才们都那个样子,但其实也只是在锦文阁内,若是出了锦文阁,他们没一个敢造次的。
就是在锦文阁内,若换个性子严厉些的主子,他们也未必敢那样,秦子轩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又一直不受重视,身上还有着现代人的观念。
他待下太过宽和,这样的行为,若是换成年纪大点的主子,下人可能还会感念,但秦子轩年纪实在太小,太过宽和便助长了那些人的嚣张气焰。
其实若换个狠厉些的主子,不说直接打死两个,只简单的打上十几板子,那便是不受重视,他们也未必敢敷衍到那个程度。
而相比于宸王府,只瞧着那些宫人谨小慎微的模样,就知道这里的规矩怕是不只严了两倍那么简单。
这般想着,秦子轩忽然有些庆幸,好在他穿越的是个皇孙,若是穿成了这些宫人,那他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就在秦子轩暗自感慨之际,原本一直行驶着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眼看着自家父王要睁开眼睛,秦子轩悄悄伸出去的小手立马缩了回来。
小身子规规矩矩的坐在秦君旁边的软塌上,两只小手交叠放在了膝盖上,小身板挺得笔直,若是忽视那眨得有些过于频繁的大眼睛,还当真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连着忙了一天一夜,纵然正当壮年,秦君也是难免有些疲倦,再加上要面对君父必须得打起精神来,是以他才顾不上教训小儿子,而是在马车上稍稍歇息一会,缓和些精神。
这会瞧见那胆大包天的小儿子,正规规矩矩的坐在身旁,秦君轻轻摁了摁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难得有了些欣慰。
或许是突然起了些慈父心肠,又或许是想要在皇帝面前,表现一下爱子情深,总之,在下车后,秦君便直接拉起了小儿子那柔软的小手。
无视了那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的小身子,迈步便朝着皇帝所住的太和殿走去。
秦子轩那被风吹得冰凉的小手,在温热的掌心中慢慢变暖,他感受到自家父王为了照顾他而特意放慢的步伐,木然的挪动着小腿一步步向前迈去,心里一时不知是个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