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芳芳也就出了门。
芳芳一走,吴香梅啪一下放下了笔,道:“朝阳,你咋回事,花钱这么大手大脚,三千块钱你都敢批。”
我看了看门口没人,道:“梅姐,您别生气,这不是砖厂效益好吗?”
吴香梅站了起来,道:“我生气,我生气倒不是因为他们买风扇,我生气是你个臭小子没脑子。是不是芳芳让你带她来签字的。”
我点了点头道:“是啊”
。
你呀,这芳芳是知道我不好驳你的面子,才喊你带她来签字的,这小姑娘倒是鬼点子多,而且,我告诉你,他们寝室有几间在用?那里买了这么多风扇,人家是算了毛重才喊你买猪的,你呀卖猪的要只算净重。
我看着吴香梅,怎么都觉得这么陌生,这当家才几天,怎么感觉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心胸也开阔了,脑子也灵光了,办起事来也是上了道。我摸了摸头,道:梅姐,我是真的学到了。
吴香梅笑着道:“你呀别拍了,这芳芳我看挺适合干党政办的,你空了去和她谈一谈,还有以后签字,别生的熟的都往我这推,你是当了好人,全部让姐来当坏人啊,我告诉你,这也是不成熟的表现。”
我看着吴香梅,这一刻,突然有了张叔的错觉。我真的有些搞不懂了,为什么马叔在的时候,张叔当乡长,平时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一切以马叔说的为准。等到张叔当了书记,那简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吴香梅当乡长的时候,处处都显示出了不理智、不成熟,怎么张叔走了几天,吴香梅就文武双全了。
到了家,我给晓阳一说,晓阳道:“这是啥知道吗?这是屁股决定脑袋”
。
说完之后,晓阳问我,你说这芳芳和二哥在一个屋,俩人又是同学,男未娶女未嫁的,俩人会不会日久生情。
我马上回忆起了那天在砖厂,看到了二哥和芳芳在一起办公的情形,又想着那天芳芳和二哥我们一起吃饭,道,这个不好说吧,芳芳我知道,听说眼光有些高。我二哥我也清楚,感觉不喜欢芳芳这个类型的吧。我断定,他俩合不到一块。
晓阳道:“缘分到了,你挡也挡不住,就像咱俩,你说咱俩结婚,说出去就和说故事一样,我们总是活在自己的认知和经验里,总是认为自己没见过的就不存在,自己不知道的就没有,自己没看见的都是假的,你说说,你看见声音了吗?”
没有。
那不就对了吗,你凭借自己的经验就断定他俩不合适,你说是不是经验主义错误。就好比你告诉我吴香梅穿旗袍,你打死我也不信。
我笑着说道:“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你说说吴香梅穿旗袍到底是穿给谁看?”
晓阳一脸坏笑地道:“哎哟,领导,还能穿给谁看,您都这么问了,还不是穿给我们家的那个小王、八蛋看”
,说着就脱了我的上衣,道:“领导,我觉得呀,咱家离了搓衣板还是不行,看你这衣领子脏的,我明天看大集上,有没有卖铸铁搓衣板的,听说那个玩意,洗衣服干净”
。
我憨笑道:“铸铁的搓衣板,那得多沉啊,我明天买个木头的算了”
。
晓阳吃醋道:“呦,小李,还挺会过日子,你节约的钱,别忘了给我买身旗袍,我也要为悦己者容。”
我看着晓阳微微隆起的肚子,说道:“算了吧,我不喜欢旗袍”
。
晓阳一把扭了我的耳朵,道:“不喜欢?我看你刚才说的时候,都要流哈喇子了。”
第二天早上,我就先送晓阳去了城关镇大院,晓阳想买摩托车的想法被阿姨否定了。大着个肚子,骑什么摩托车,所以每天我负责接送晓阳到城关镇。
城关镇“财大气粗”
,食堂办得好,早上的时候不仅有包子油条,还有小米粥大米粥,这个条件,是赶得上县里的食堂。
我和晓阳到了城关镇大院,晓阳就买两个包子,两根油条,用搪瓷缸子打一碗粥,我则在办公室等着晓阳。
我本不愿意在城关镇吃早饭,但耐不住晓阳说不吃早饭对胃不好,在外面吃了早饭又不卫生。而我又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去食堂,所以晓阳才买回来拿到办公室我们一起吃,好在晓阳有着独立的办公室。
晓阳的桌子上放了一张照片,是我俩结婚时候的合影。那个年代,办公桌的平面玻璃下面就流向压照片,除了照片之外,还有就是一份通讯录。
食堂离办公室不远,晓阳拿了两个大包和两根油条,一碗红薯玉米面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