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毛细雨落在阶梯教室的窗台上。
秦渡一掏,就觉得手感不对。
他怕把那把小钥匙弄丢了,因此平时就将钥匙缠在那团耳机里,如今那团耳机还在,里头的钥匙没有了。
秦渡当时就是一身冷汗,立刻把里头的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
其实不过是个钥匙而已,他可能是在拿讲义拿课本的时候把钥匙弄了出来,也可能是掉在了车里可是无论是哪个走向,秦渡都负担不起有可能出现的,最惨烈的后果。
许星洲昨天骗了他。
于典海主任说的一切犹如诅咒一般响起,秦渡在书包底部颤抖着摸了又摸,又想起昨天称得上灿烂的许星洲她笑眯眯的,甜的不像话,又是撒娇又是抱抱,温暖的额头抵在他脖颈处。
如果,这是个骗局呢
他的同学茫然地问“耳机没带”
秦渡将耳机扯了出来,着抖道“下节课点名的话帮我说一声,家里出事儿了。”
他的同学一惊“什么事啊”
秦渡却已经跑了,他连书包拉链都没拉,在悠长楼梯间里跑得飞快,包里的徽章红袖套掉了一地,众人回头看着这个几乎是肝胆俱裂的,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
砰一声巨响。
秦渡满头是汗,眼珠通红地推开家门。
里头安安静静,正在扫地的钟点工一愣,秦渡沙哑道“许星洲呢”
钟点工还没回答,秦渡立刻冲进主卧。里面还没打扫,只有床上的一个浅浅的小凹陷,被子在一边团成一团,许星洲晚上又要抱师兄又要抱小黑,此时她的师兄站在床前,那只破破烂烂的小熊卷在被子里,女孩子人却没了。
秦渡“”
秦渡怒吼“许星洲”
无人应答。
他五脏六腑都要烂了。
秦渡疯地跑去书房翻那个抽屉秦渡没有抽屉钥匙,疯拽着那抽屉拉环反复扯,拽不开,于是把台灯一拉,一桌书和纸带着笔和笔筒叽里呱啦掉了一地,秦渡举着钢台灯对着锁扣几下狠砸。
他是个从不懈怠锻炼的男人,力气非常的大,何况他拼了命。
木质坚硬的黑胡桃木抽屉连着锁环被砸得稀烂,滚落在地,台灯三两下被砸得变形,秦渡把彻底报废的抽屉和木屑一抚,在昏暗的世界里,拉开了抽屉。
药安然躺在里面。
秦渡“”
他稍放松了点,揉了揉眼睛,难受地跪在了满地狼藉之中。
钟点工估计被吓着了,小声道“许小姐今天不在,她在桌上留了纸条。”
秦渡沙哑道“她说什么去哪里了等会帮我把地板扫一扫。”
钟点工微微一怔,说“就说自己出去买零食了,具体我也不知道去哪。”
秦渡心里凉了一半。
蓄谋已久。
他着抖拆开药盒,里头每板药都被抠出了药丸,许星洲今早细心抠完药,还把那塑料板放了回去。
秦渡那一瞬间,死的心都有了。
他想起程雁曾经说过许星洲寻死时十分冷酷并神经质,她能在手腕同一个地方割三次,能用一管中华牙膏的铁皮将手腕割得鲜血淋漓,如今终于在一日极致的温情后,骗了秦渡,将钥匙偷走了。
秦渡跪在地上,怔了许久。
他不知道许星洲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做得不够好不够爱她可是秦渡已经恨不能掏出自己拥有的一切送到许星洲手里了。
秦渡暴怒,眼睛都气得通红,犹如即将死去的人一般。他想把许星洲活活掐死,却又在想起那个落泪的女孩的瞬间,绝望到喘不过气。
他着抖,接着又摸到一个重重的药盒,他捏着那个药盒打开,里面是许星洲的手机。
手机背后用油性笔写了两行飞扬又俊秀的数字,支付密码。
这种时候都想着算清账。
他的小师妹,不气吐他不罢休
雨刮刮干净雨水,车灯晕染在雾里。
陈博涛在前头开着车,秦渡坐在后座,外头白茫茫一片,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真的开不得车你都有开不得的一天啊”
陈博涛茫然地问“手抖成这样”
秦渡没回答,抖着手解锁手机,接了个来自世中实业助理组的电话。
“小少爷,是我,何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