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城里不是有习俗说折柳赠别劝君留嘛,我知道没办法让你留下来了,那你就把柳叶带走吧。”
方南浔小心翼翼的把帕子和药收好:“好!”
“兄长,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嗯。”
兄妹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千言万语在此时都化为了沉默。
“你不要来送我了,我怕那些朝臣见到你再参你一本。”
方南浔率先开口。
白袅知道方南浔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只答了一个字:“好。”
皇城门口,一些百姓自在城门口,手拿柳枝为方南浔送行。因为干旱,他们手里的柳枝上几乎没几片叶子,有的甚至还是枯树枝……
方寒也带领文武百官在城墙上目送方南浔出城。只有一个人悄悄的在送行的人群里走了出来,向着随三年以来,白袅第一次觉得这么冷清。楚玉成继任储君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方南浔出使北泽、独孤欧阳在准备回姚都的事宜、欲晓接任信苑在长春宫照顾国后、李玉竹和王欲行被派去别处赈灾、谭乡回到家乡报效乡里……整个皇城里她熟悉的人全都不在身边。那感觉就像做了个美梦,突然之间梦醒了现自己还是只身一人……就像当年林府被查封之后她游荡在大街上一样无助……
“副将!”
程安远一句话将白袅从来不及感伤的情感里拉了回来。
“程尚书,你不是应该在城门口送别我兄长吗?怎么回来了?”
“我来只问一句,您为什么不答应去北泽?您难道不知道接下北泽的差事才能逆转你现在的名声,说不准还会让你受到百姓的爱戴。您为什么不去北泽?”
“我……”
“白副将。南游遗将只剩下你我二人了!我们不抓紧一切机会往上爬,谁会看见我们?谁会记得南游城那些亡魂?谁来为他们昭雪?如今这大好机会摆在眼前您为什么不争取?您是怕了吗?”
白袅笑了笑,有些无奈:“尚书大人,同为南游遗将我不瞒你,我就是怕了,我害怕去北泽,我害怕我再去一次就保不住我这条命了……”
“您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副将吗?”
程安远大声质问“是不是在皇城的好日子让您忘记了我们每天在南游戍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还是你对什么人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情感,动了什么恻隐之心?”
“程尚书!注意言行!我害怕,我懦弱,你怎么说我我都认,你为什么要牵连别人!”
白袅也不甘示弱。
程安远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扔在地上,似哭似笑:“白副将,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在皇城苦苦支撑。受尽了满朝文官的冷嘲热讽,看遍了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但是我不在乎,因为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方向——要为南游众将士平反,让他们的英魂得以安息。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以为希望终于来了……但是这两年你的表现让我越来越觉得我看走了眼!你变了,副将!你不再是那个敢只身一人引开姚都精锐的勇士了!因为你天天与那个破城之人共处一室,你与他同流合污!”
灰褐色的令牌静静地躺在那里,被无数鲜血浸染的牌面上斑驳的划痕和岁月的磨损好像在进行着一场无声且庄严的反抗。
白袅默不作声的捡起地上的令牌——南游城守将人手一块的令牌。
这牌子,她太久没见了……她甚至不敢将属于自己的那块拿出来看看……
一瞬间,无数记忆的碎片涌上心头。
“你说我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