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年輕神族,徹底帶著少年的輕狂,他睥睨眾生,並不懂得退讓。
下巴被人捏住,她不僅沒能看到酒的情況,更糟糕的是,兩隻纖細的手腕被卞翎玉單手壓在身後,一具身軀覆上來。
可是如今卞翎玉手上越來越緊的力道,幾乎要揉進她的骨子裡。而細碎的吻,雖然落在她的發間,師蘿衣卻總有種落在自己肌膚上的錯覺。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卞翎玉真的會恨死她。他們好不容易走到今日這一步,能和諧共處,卞翎玉也原諒她了。她不能再傷他的心。
更讓師蘿衣焦灼的是空氣里彌散的薰香,她就算先前沒有覺得異樣,如今看見刺繡圖,也明白這絕非什麼好東西。
少年的身形擋住了燭光,帶著讓她不安的壓迫力,師蘿衣下意識後退了兩步,不料抵到了桌邊。
在她心裡,這些是過界的行為,哪怕自己當初被心魔控制,因為不愛也沒有慾念,從未親吻過他,也沒真正觸碰他。
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師蘿衣以為他想通了,想要抽回手,她不敢用太大的力氣,怕傷了他,然而卞翎玉不僅沒有鬆開她,反而站了起來。
師蘿衣顫了顫,仍然試圖讓他清醒一點:「卞翎玉,不可以這樣。」
師蘿衣連忙上前,接住了他倒下的身子。她無措道:「怎麼會這樣,我明明沒有傷你……」
她的確沒有撒謊,本意也不是傷害卞翎玉,卞翎玉卻已經昏厥過去。
她連忙把卞翎玉扶去床上,拔足狂奔去找山裡的藥師。
師蘿衣紅色衣角在夜裡翻飛,藥師半夜被人從洞府中拖出去,師蘿衣二話沒說,就把他拎到了卞翎玉床邊。
「你快看看,他怎麼了?」
老藥師見小主人都快急出淚,也不敢怠慢,連忙給卞翎玉檢查身體。越檢查,他臉色越凝重。
此人經脈紊亂,氣血翻湧,身上明明偏偏看不出有任何的傷痕,卻已是瀕死之兆。
他如實相告,連忙拿出幾瓶保命的丹藥遞給師蘿衣:「蘿衣小姐先給他餵幾顆,我這就去明幽山找涵菽長老。」
師蘿衣被塞了一瓶丹藥,連連點頭。藥師不敢耽擱,從不夜山往明幽山走。
師蘿衣小心把卞翎玉扶起來餵丹藥,就算是得知自己生出心魔,她也沒有這樣慌張過,她無措道:「卞翎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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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翎玉全身發冷,再沒有一點兒熱度。
這具身體本就是強弩之末,滌魂丹反噬,卞清璇的神器又穿透了他的身體。
師蘿衣見卞翎玉身體發著抖,過去把所有的被子,都攏過來裹在他的身上。
「好一點了嗎,卞翎玉。」
他鴉黑的睫毛仿佛凝結了霜,師蘿衣又趕緊點炭盆,她上前抱著顫唞的卞翎玉,往他身體裡輸送靈力,時不時給他餵一顆丹藥。
就這樣熬了半個時辰,涵菽終於過來了。
她把師蘿衣趕出去,開始救卞翎玉。
師蘿衣在外面不知等了多久,終於等到了涵菽出來,涵菽的臉色也很蒼白。
師蘿衣急急問道:「怎麼樣?」
涵菽搖頭,她什麼保命的丹藥都用過了,那些東西卻仿佛對卞翎玉沒作用。
他至今還活著,靠的不是自己,而是他本身的力量。更奇怪的是,他還在努力好轉。
涵菽皺眉說:「他的身體很古怪,我的丹藥對他沒效果。但還好,他有恢復的趨向,你進去陪著他吧,他應該很快就能醒來。這種事我也第一次見,回去翻閱古籍看看怎麼回事。」
事已至此,師蘿衣也沒辦法,只能進去陪著卞翎玉。
天光黯淡,卞翎玉一夜又冷又痛。
他仿佛回到了幼年在天行澗,母親斬斷自己尾巴的時候。她奪走自己所有的力量,只留給他一具受傷流血的軀體。
天行澗外疾風呼嘯,他走不出屋子。
那個時候,是女子唯一會對他有所憐惜的時候,她憐憫道:「我會在這陪你半日。」
然而半日不到,她就因為幼子呼喚急匆匆離開。從未真正守諾陪伴過他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