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天子心中一喜,随即又涌起担忧。他可是知道沈定兵寡势弱,能敌樊稠否?
李傕没管天子的想法,继续道:“臣愿举荐沈定为京兆尹,修甲兵靖盗贼,以备樊稠之乱!”
天子一听可以见到忠臣良将,立即就要答应,只是下意识扭头,却见侍中摇头,顿时清醒。
他深吸一口气,强打着精神道:“沈定其人出身低微,贸然接掌京兆,恐非良人。”
李傕闻言皱眉,正要反驳,却听天子道:“不若以其为中坚将军,李公另举人选典京兆尹,如何?”
李傕这才舒展眉头,点头道:“如此也可。”
待李傕离去,天子转向侍中:“种卿何以不欲沈卿典京兆尹?”
侍中种辑松开握剑的手,行礼道:“傕所以忌惮沈将军者,在其兵众。若沈将军舍其军入长安,则一狱卒可制矣!”
天子闻言,后怕不已,连忙行礼:“若无种卿,朕险些害一大臣!”
顿了顿,天子又道:“如此,种卿前去蓝田宣诏,如何?”
“遵旨!”
种辑带着诏书离开长安,然而他并未立即前往蓝田,而是来到杜陵外的杨定军营。
“侍中且坐。”
杨定十分客气,“可是天子有吩咐?”
();() 种辑没有寒暄,直接说正事:“今日李傕入宫要求以杜陵沈定为京兆尹,被天子拒绝。后天子以沈定为中坚将军,着李傕另择人选典京兆尹。”
杨定闻言,双眼微眯:“侍中可知,李公如此行事,所为者何?”
“意在诸将耳!”
杨定沉默良久,朝种辑拱手道:“侍中见了沈定,可详说李公诸事。”
“正该如此。”
种辑点头。
当天晚上,种辑在蓝田县城见到了沈定。
他本以为沈定会是一个膀大腰圆的猛将,没想到却是一个清秀的年轻人,若是换个场景,他甚至会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文士!
“种侍中!”
沈定见面即行礼,随即拉着种辑的手,轻声问道,“陛下安否?”
种辑心中好感大增:“陛下叮嘱将军好生操练兵马,切莫为了一时虚名舍弃兵马入京!”
沈定闻言叹息:“必不负陛下所望。”
得知自己被封为中坚将军,沈定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职务,是何等阶。
不过他没有询问,而是拉着种辑叙说自己的计划:“我预备先助李傕平灭樊稠,再图李、郭,事成,则天子公卿可东归洛阳矣!”
种辑闻言大喜,连忙道:“将军忠义,日月可知!安西将军杨定,忠臣也!我来时过其营杨安西言:若救天子,必助之!”
“好!”
沈定赞叹,“朝廷有侍中,有安西将军,何愁天下不安!”
两人相谈甚欢,沈定一改往日简朴的用餐,将能找到的最好的食物全都拿出来招待种辑,甚至从大户家里借了舞女乐师前来表演。
次日种辑辞行,仍依依不舍。
“将军,恨不能早日识得将军!”
沈定紧紧握住种辑的手,用力摇晃:“我遇侍中,如逢知己。待天下平靖,定要备美酒佳肴、丝竹歌舞以飨侍中!”
说着,他又挥手叫出两辆板车。
“我听闻李傕甚为薄待天子,心实不安。特备了一车食货、一车布匹,乡野物产粗陋,不敢当天子之用,但供赐人耳!”
“将军啊!”
种辑喊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重重握着沈定的手,久久不撒手。
站在城门口目送种辑离去,沈定脸上笑容收敛,吩咐道:“召元将来蓝田!”
亲卫应下,立即跑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