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不学无术,也知道北冥剑阵的重要性。他拿出传音符,问:“你让我这么做,万一出事了引来出寒剑尊,我岂不是死定了?”
“北冥浊气弥漫之时,上官了了不会有别的选择,她只能封锁北冥。”
“那还是挡不住仙尊啊!”
“世间可登仙之人,不止谢折风一个。”
赵端结巴道:“你、你是说你可以登仙?”
那人不说话了,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眼看那人就要掐断传音,赵端赶忙问:“那你总要告诉我你是谁吧?现在分明修魔不能登仙,万一你连我都打不过,在这里和我说大话呢?不给我点准话,我可不敢在北冥剑阵上动手脚……”
赵端虽不聪明,但也怕死,于这种事上倒是多留了一份心眼。
传音符那段又安静了一会。
片刻,那不男不女的声音终于说:“现在修魔不能登仙,但我非如今之人。仙祸之后无魔修可登仙,不代表仙祸终了前修浊不可成仙。”
赵端双瞳一震:“你——你是仙祸结束前修浊的人!?不是吧,你是驴我的吧,连我都知道仙祸时的大魔大妖都被仙尊斩杀了!”
“我既给你傀儡之术,自己自然知晓完整的复生之法。此法能复生别人,怎么不能复生我自己?”
此言一出,谢折风瞬时看向安无雪。
安无雪感受到身侧之人的视线,却没心思多想。
他眸光一凝,神色怔愣地看着那飘动在记忆中的剑阵里的符咒,心下发凉。
仙祸之时便存于世的修士,千年前入魔之人。
对四海万剑阵个中门道了如指掌,知晓照水剑阵下镇压着修浊入魔至半步登仙的宋芜,也清楚同时撬动北冥四十九分剑阵的法门。
死在仙祸时,却以傀儡之法复生。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同时满足这些的,安无雪只知道一人。
这一人现在就站在这里,站在那登仙出关后斩尽天下妖魔的出寒剑尊身边。
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安无雪心神巨震。
他自从在这千年后醒来,便无法深思自己苏醒的根源。
因为他确实一无所知。
他无声地苦笑了一下,又猛地想起谢折风还在看着他。
他不该在此时露出端倪,赶忙敛下神色。
谢折风也终于移开了目光。
这人刚才看着自己这张脸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必然是想起了师兄吧。
哪怕他见过师弟在荆棘川中踏着尖刺、衣衫褴褛地寻他残魂的模样,此刻仍是无法确信——若他当真身份暴露,再次千夫所指,出寒剑光是不是会再次落在他的身上?
上一世陨落前,那些人围在自己身边细数罪状的画面又模糊又清晰。
他好似忘了,却又记得自己忘了什么。
赵端记忆本就由无数怨气拼凑而成,除了他们面前,四方都模糊混沌。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置身梦中,或是起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