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起玉罐中的白子,推其入局,眼中的棋盘,胸中的沟壑,纵横交错。
有风吹过,拂去几缕烦恼丝。
对面无人执棋,玉罐中的一颗黑子,却慢慢悠悠飘在空中,仿佛思索了一番,找到了位置,落子无悔。
隐一的头往左边歪了一下,看了看棋局。
又往右边歪了一下,又看了看棋局。
然后,撇了撇嘴,指了指对面的虚空道:“奸诈如你,阴险如斯!”
桌上剩下的残酒,晃晃悠悠飘了起来,“咕咚”
一声,下了肚。
“啧……”
品酒咂舌之声自虚空中出。
“这世上,别人说我阴险狡诈我也就摸摸脸认了,但,唯独你隐一说我,我不服!”
虚空中那声音听起来苍老而深沉,略带几分调侃之意。
“世事如棋,棋如世局,偌大的神州四十九大门派、七十二封国,均操于你手,可叹世人却不自知。”
“始祖山大衍宗更是被你经营的坚如磐石,固若金汤,水泼不进。此等手段,我自叹不如!”
“小道尔。”
隐一面色微红,显然是被人挤兑了一下,心里有点尴尬。
“当然,你也不要自惭形秽。天下间能把一盘棋下了上百年的,也唯有你我二人罢了。”
隐一话里的意思,咱俩谁也别谦虚了,论起心机手段,排名前二的,都在这里了。
“还有你那老十三,表面顽劣不堪,声名不显,其实七窍玲珑,心机深沉,一步一算,深得你的真传。”
那声音依旧不依不饶地挖苦。
“问一句,老十三不会是你……”
“两盏酒就醉了?”
隐一打断了那人的说话。
“哈哈哈,老隐头,你这臭毛病,着什么急啊,来来来,再喝一个,走起……”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酒盏再一次飘起。
只可惜,酒盏空空,无人在旁斟酒伺候,两个老头喝了个寂寞。
“老隐头,你没感觉今儿个好像少点什么吗?”
那声音有点疑惑。
“应该是少点什么,我这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总也没有头绪。”
隐一说出了自己的烦恼。
“你家老十三呢?平日里跑前跑后的叫的欢实,今天却不见个人影儿,连个斟酒伺候的都没有。”
“咔嚓”
一声,隐一心里那个由疑问、郁闷、烦躁凝成的结,在听到对面那人问起老十三的时候,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碎了一地。
原来,所有的问题,都是因为今天没有见到老十三啊?!
找到了症结所在,隐一也顾不得喝酒下棋,散了棋摊儿,撤了酒局,辞了那虚无中的老人,急忙召来弟子询问丁七两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