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天下棋二就不能是天下画二呢?”
此言一出,第二春秋三人皆瞠目结舌,赵辞瞪大了双眼,心中翻腾的诧异比她的剑气还要猛烈。
君子会十二绝必是人间翘楚,从未听闻有人可以同时在两艺中得到十二绝的名号。强如渡秋书院的夏院长,七百年来也只是醉心于书道而已。
这该是何等的奇才,才可以在丹青、对弈两艺中有此建树?
第二春秋心中暗忖:难怪此人阵法手段高妙,既是画绝又是棋绝,他的视野、布设、思维定然远常人。
“怎么可能,这人是在诓我们不成?”
赵辞低声道。她的目光扫遍了天空,试图找出言语者的身影,却徒劳无功。
她只好转头看向青书未,毕竟在此地,只有青书未见到了此人,并且似乎与此人相识。
但青书未神色如常,只是对着赵辞摇了摇头,表示她亦不清楚此事。
“北幽国的国师大人,在北幽又有何人敢冒充,而国师大人怎会诓骗我们。”
第二春秋对着天空,朗声道:“国师大人棋画双绝,实令我等敬佩,何不现身一见?”
云端中有声音道:“等你们破了我的棋局,我自当邀各位出此棋盘相见。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离开,我不会阻拦。”
第二春秋皱眉看向脚下,这地方真就是一个棋盘,又是一个山河咫尺方寸间的手段,看来对方修为深不可测。
赵辞则不解道:“可是这位国师大人,我们不是已经破了你的棋局?”
“哈哈,”
云端之上传来一声轻笑,那声音道:“你们只是动了几颗棋子,使黑白形式逆转而已,但是我有说过你们是黑子一方还是白子一方吗?”
“你!”
赵辞一口气被噎住,伸手指着天空道:“明明是你希望我们进来的,你又一直没跟我们说过话,我们怎么知道你希望我们在哪一方?!”
亭台之内,奕者对着棋盘笑道:“你们在哪一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了。此间只有你们和我,你们弈棋的对手自然是我。而这些黑白甲士,皆只效忠于我,都是我的棋子。因此,你们入局,要应对的,自然是这满盘棋子。”
一听此话,赵辞哑口无言,只是瞪着眼睛扫视着眼前的亭子,以及亭子上的那些黑白甲士。黑白甲士都是他的人,这话是没错。但这棋盘上黑白子都算作他的棋子,那还怎么跟他下棋?便是自己年幼时与好友下棋也没有这么无赖过啊。
“国师大人,此间原有黑白甲士一百四十八位,我等变了三处位置后,你又派来了十六位甲士。若是按您所说,此间黑白甲士皆是你的棋子,你已经领先了我们一百六十四步,我想,便是历年各位天下棋一均到此间出谋划策,我等也不可能赢。”
第二春秋出声道。
“就是就是,何况,我们也没棋子啊,难道找人下棋还要自己带棋子的吗?”
赵辞摊开手,极为不解。
青书未倒是一直默不作声,似乎是在等待天上那人,或者说是棋盘外那人的反应。
“我设局相邀,你们应邀而来,既然入了我的局,自然要按我的规矩办事。而且,你们也不像是无能为力的人吧。”
随着奕者的声音响起,第二春秋已经放下了背着的书箱,脸上浮现一个笑容道:“确实,进入此间前我便说过,既然国师大人诚心相邀,我们没有避而不见之理。但是,国师大人,身陷局中的我,可未必会按棋局的规矩落子。”
“呵呵。此间乃荷园,你等虽处棋盘中,却仍在荷园里。而只要我坐镇荷园,园内灵念生机不断绝。我先手一百六十四子,算是占了些便宜,便许你们在破局时可不必在意体力灵念的损耗。”
棋盘外的奕者道:“这一局由你先行,让我瞧瞧你的规矩。”
云端之上话音刚落,整个莲池水雾再起,却没有先前那般遮天蔽日阻碍视野,其中蕴含着浓郁的灵念。这不是水雾,这分明是灵念与生机的具象化。
“当真是不用在意啊。”
第二春秋虚握水雾,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能量,直觉此身灵念无穷无尽,当即感叹道:“对于踏上正途的修士而言,这比雨眠的灵雨还要厉害。”
“哼,那位雨眠姐姐可比他大方多了,比试时讲规矩,还送了我们画舫。而且,灵雨滋润世间万物,这片小地方可没有旁人能受到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