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对于自小在田间长大的叶招娣来说,是高大的,陌生的。
她每次在穿梭于各个村庄卖货的货郎那里知道这个城市的信息时,总是想象这个城市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是不是像货郎说的那样,不用煤油灯或者蜡烛,而是用一种“电灯泡”
的东西光。
大街上到处都是黑色的铁壳子汽车穿梭。女人们大多都会穿洋裙,男人最常搭配的就是西装皮鞋。
一切都是洋货。
每次货郎来村里时,就是村里最热闹的时候,他不仅会带来一些乡下没见过的稀罕物件,还会带来大城市里的各种趣闻消息,还有各个军阀之间的战况,这种消息是通讯闭塞的小村子最喜欢听的。
她每次在货郎那边买几包洋火,就能和其他人一起听货郎像说书般讲半天。
总之外面的世界好像一天一个模样。
水稻田刚插了秧,叶招娣和八岁的妹妹叶来娣赤着脚坐在田坎上,抬头看着白云。
叶来娣问:“二姐,货郎说有在天上飞的大铁鸟,是真的吗?”
叶招娣也不清楚,答道:“他应该不会骗人,之前说大城市里有好闻的水,和香露不同,昨天不就带来了,约莫是真的。”
叶来娣点头:“他之前说的会自己走的铁盒子,方大妈家的儿子说见过,傅家大少爷回来时就坐的那个,那应该有能在天上飞的铁鸟。”
叶招娣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和妹妹在田间休息闲聊。
猛然惊醒,现自己正以一个极其不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子门上,惊醒的动作差点让自己的脑门从车窗上滑落,撞在前排的椅背。
她看向窗外,天已蒙蒙亮,车子已经驶入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猛然间,她才察觉到什么,一幢幢没见过的漂亮楼房样式,宽阔平整的路面,路边一杆杆亮着的灯。。。。。。
已然到了申城。
没一会儿,车子开进了医院的大门。
傅霆盛早已睁开了双眼,眼中疲态一扫而光。
众人下车,医院里出来了几个医生护士抬出一个担架,很快将傅霆州抬了进去。
傅霆盛的秘书陈霖迎上来,道:“傅爷,一切都安排好了。”
傅霆盛点点头,迈步往里走去。
凌晨的医院很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他们来到一个紧闭的门前,上面写的“手术室”
,傅霆州就是被送进了这间房里,谢大夫在傅霆州被医护抬起来时就跟了进去。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中途陈霖去买了早餐,带来了暖水壶给众人倒了水。
傅霆盛又询问了几个厂里和生意上的事情,陈霖都一一作答,并有了安排。
陈霖是个戴着金丝眼镜,长相清秀,气质干净的男人,从他做事表现来看,应该是傅霆盛最得力的助手。
刚刚他见叶招娣坐立不安,安慰了她,并解释了现在傅霆州正在做的手术,可见他又是个细心的人。
叶招娣对他很有好感,这是个让人忍不住亲近的人。
快到中午时,手术室里终于有了些许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