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心里,还有个更大的结:吕律是个赶山人,整天在山上的猎人,这万一自家闺女真跟了他,哪天一不小心,命没了,难道像自己一样守寡一辈子?那种日子,太难了!
这也是她怒火再次迸的原因。不想陈秀玉跟吕律有更多的接触。
谁知道,她瞪向陈秀清兄妹俩的时候,兄妹俩竟然齐齐地将手中饭碗往炕桌上一磕,筷子往炕桌上一拍,像是约好了一样:“就去了咋地?”
马金兰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双儿女这样硬怼。
男人走得早,对她最大的安慰,莫过于一双乖巧懂事的儿女。
她现在,忽然有了种自己儿女随时会飞走的感觉,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无比地失落。
而变成如今这样,就因为一个外乡人!
她将头扭到一旁,眼泪珠子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滴落地面,溅起小团小团的尘灰。
“妈,你是生我养我的人,给了我命,但律哥也是救了我命的人,跟你一样,也给了我命,如果没有律哥,你给我的这条命,在前段时间,早已经没了,我现在的命,是律哥给的,在我看来,你是最亲的人,律哥又何尝不是。”
兄妹俩对视一眼,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对,陈秀清深吸了一口气,用平缓的语气说道:“律哥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也是二十岁的人了,好赖我心里也会分辨。明天我跟律哥进山春猎打红围,会耽搁一段一时间才会回来。
律哥交代我,让我问问你们的意见,到底给不给去,之所以明天叫妹妹跟我去地窨子,只是因为律哥想从妹妹口中得到证明,是你们答应让我去了我才去的。
律哥是个很厉害的炮手,短短两天时间,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他这是在帮我,也在顾及你们的感受。
不管你们答不答应,我还那句话:我以后的命,是律哥的。
我选择跟他学打猎,进山,出了任何意外,哪怕命没了,我都毫无怨言,也不希望你们怪律哥。
我跟定律哥了,这是我的选择!”
陈秀清话语,越说越坚定,说完后,端起碗筷,快地往口中扒拉着饭菜,很快填饱肚子,取了压炮机,去准备自己的弹药了。
陈秀玉默默地听着,在陈秀清离开后,她也端了碗筷快吃饭。
吃饱后,去了厨房,取了冬天包好放缸里存着的粘豆包出来蒸。
陈秀清决定跟吕律进山,她知道自己这哥的性子,别看平时闷头闷脑地,话不多,可作出的决定,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就像当初决定要拖狗打猎一样,这样的家境,别说三条狗了,就只是一条,养着也费劲,但他宁愿自己饿着,也坚持要养。
当初陈秀清蹲在狗棚看狗吃食的时候,那股兴奋劲,陈秀玉现在还历历在目。
陈秀清骨子里,就不是一个甘于贫苦的人,他想让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因为,从小他就知道,他必须挑起家里这副担子。
在听到陈秀清那番话的时候,陈秀玉担心之余,更多的是在想,自己这哥哥,终于做好准备要支棱起来了。
很爷们!
作为男人,就该有情有义,敢想敢做。
作为妹妹,当然不能拖后腿。
去得远,必须带上干粮。
粘豆包香甜劲道,最是扛饿。
陈秀玉只想鼎力支持。
而马金兰却是愣愣地看着屋外,她清楚,自己儿子的翅膀,硬了!
以后,她怕是管不了了。
在陈秀玉和面的时候,吕律也在和面。
最早的时候,面粉的酵,就是通过添加蜂蜜来进行的。
只是晚上的时候,温度稍微低了一些,加之酵的时间不够长,所以,临时做出来的馒头梆硬。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明显看到那团老面膨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