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
钟慎顺着他说。这会儿是真正地清醒了,梦境和现实重归统一,夕阳彻底消失不见,街道上暗沉沉,风声止息,起了一层蒙蒙的雾。
车子破雾而出,五分钟后,钟慎终于想好要吃什么,对奚微提议:“去我家怎么样?我做饭。”
“可以。”
奚微没意见,去哪儿都一样。钟慎是公众人物,去餐厅反而不大方便。但本来是打算带钟慎找一家私房菜之类的地方吃东西,结果变成他自己做,还真是不怕麻烦。
奚微很少去钟慎家。他们的关系类似老板和员工,明湖别墅是钟慎上班的地点,至于钟慎自己的家什么样,奚微不关心也没理由拜访。
但毕竟在一起七年多,偶尔也去过几回。上回去是前年,印象中那套房子精致有余温度不足,缺乏生活气息,后来不知道怎么样了。
奚微记得地址,调整了下导航。钟慎在他旁边用手机点外卖,说是家里没食材,现买一点才能做。
这样一讲更麻烦,奚微瞥他一眼,钟慎脸上竟然没有半点不耐,屏幕上显示某生鲜市页面,很快买完,转头问他意见:“两个菜会不会有点少?简单吃点?”
“行。”
奚微没挑剔,刚才在家里那顿十分丰盛,但叫人倒胃口,换小菜调剂正合他意。倒是钟慎,叫他选也不选,最后还是按照奚微的喜好来做,永远把服侍金主放在第一位,体贴。
不过话说回来,钟慎在饮食方面有什么喜好,奚微一点也不知道。
奚微不喜辣,不喜油腻,轻调料,偏好食材的原汁原味。钟慎也这么吃,看不出差别。
车子开进小区,停在钟慎家楼下。他住高层,进电梯刷人脸识别,奚微上回来的时候录入过,不过一次也没用过。
下车时不到六点,生鲜外卖恰好送到,两人顺便提上去,钟慎熟练地开灯,把食材拿进厨房,给奚微倒了杯温水,叫他在客厅稍等。
等待最是无趣。奚微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当他在自己家,其他所有人和事物都是摆件,他可以不理会。但当他在别人家,“摆件”
变成他,他却很难融入到陌生的环境里,忍不住想聊两句,排解枯燥和不适。
奚微倚在厨房门口,盯着水池旁择菜的男人,突然说:“钟慎,你想过结婚吗?”
钟慎正在削莴笋,闻言手一抖,削皮器差点打在手上:“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奚微问:“你是同性恋还是双性恋?”
“……”
钟慎顿了顿,“不知道。”
“不知道?”
“没想过。”
钟慎低着头,下颌线在光照下显出一层模糊的虚影,表情有点看不清。奚微觉得这个回答很难懂,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或者都喜欢,不是很明显吗?有没有感觉自己最清楚。
但钟慎这么说,他也不追问。其实不是想聊这方面,纯粹是没什么可聊,随口起的话题。
奚微走近几步,看水池里那些被钟慎削碎的莴笋皮。另一份食材是西蓝花,用虾仁炒,都是家常小菜,不费什么时间。
钟慎的手生得好看,手指够长,手型也好,有一种不论抓握什么都很有力也很养眼的美感。奚微突然从背后按住他的手臂,给厨师添乱,“我们好像没在厨房做过。”
腔调平平常常,不像引诱。但说出来就已经达成暗示效果,两层衣料下钟慎手臂绷紧,手上还沾着水便转过身来,把奚微抵在了流理台上。
很难看穿他是被引诱了,还是在故意顺从奚微,冰凉的手掌扣在奚微后脑,用力地吻下来。
水龙头忘记关,在越沉重的气息声里连绵流淌,盛西蓝花的玻璃盆水满四溢,钟慎突然低下,亲奚微的脖子。颈动脉,气管的近侧,不知为什么他特别喜欢这里,用牙齿细细地啮噬,用手指缓缓地摩挲。亲了将近两分钟,后腰抵着流理台不舒服,奚微推他,“还是先做饭吧。”
“……”
钟慎已经有点进入状态了,鬓边出了汗,眼里闪过一丝克制,还是听奚微的,说“好”
,“那你去外面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