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坐在炕上,帮着把褥子铺上,还有她从家里拿的那套,也给铺好之后,说:“闺女,你跟娘说说,为啥你要叫‘齐妙’呢?姓‘齐’,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不是有个词叫‘奇思妙想’嘛。就这么来的呗。”
齐妙一脸无所谓的说着。坐在炕上,摸着喧乎的褥子,笑眯眯的又说,“娘,叫这个名字不行吗?”
“没……没有。”
曹氏摇头。伸手轻摸她的脸颊,又说,“一会儿娘跟你爹回去,你把门栓挂好。吃过晚饭,娘过来陪你睡,省的你害怕,啊!”
“不用的娘,明儿一早你还得做饭呢,别来回折腾。”
齐妙摇头拒绝。她不害怕一个人住,前世自己睡在九十平米的两室一厅,也没什么。
这个世界让人害怕的不是鬼怪,而是人心!
曹氏见闺女这么懂事,重重叹口气,说:“娘辛苦点儿没啥,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儿。真有点什么事儿,娘跟你是个照应,你自己……不行。”
齐妙起先不明白什么意思,可细细品来顿悟。一个十五岁的女娃单独住,难保不会被村儿里的老光棍惦记。曹氏到底比她想的多一些,轻笑着点点头,道:
“知道了娘,晚上我给娘留门。”
“娘,爹,妙儿,快出来。看我打了什么啊。”
梁汉森从外面回来,兴奋的嚷着。
梁安会些拳脚功夫,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也就教了。梁汉森喜欢,每天晨起都会起来练功。虽然只是一些拳法、没有内功,可他也练得很开心。
曹氏跟齐妙从屋里出来,见梁汉森手里拎着一只雪白的兔子,纷纷愣住了。梁安放下手里的水桶,颠颠的走过来,道:
“这么冷的天,你哪儿抓的?”
“瞎猫碰到死耗子呗。”
梁汉森开心的不行。把手里的两捆柴放在地上,扬着兔子,又说,“妙儿,晚上炖兔子肉时,记得给哥留个兔子腿啊。”
齐妙闻言不解,理所当然地说:“哥,晚上你跟爹娘在这儿吃就是了,干嘛给你留什么兔子腿啊。咱们一家四口吃顿好的,解解馋。”
在原主记忆里,梁家吃肉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年到头,除了大姑梁敏如回来的时候能吃上一顿,再就是年三十儿。吃肉还得王氏分配,可笑至极。
梁汉森听她这么说忙摆手,一脸不可以的样子,说:“怎么能在你这儿吃,那不行。记得给哥留一个兔子腿就好,啊!”
曹氏伸手揽着闺女的肩头,轻叹口气,道:“你分家出来一点口粮都没有。那些东西,可是你日后要过日子的。我们怎能刮你的口粮。你奶一直猜逢我藏了私,真要在你这儿吃,娘可就说不明白了。”
“可是娘……”
齐妙的话没等说完,一旁的梁安摆手,打断她,帮劝着说:“别争了,听你娘的。刚刚你三大爷不是给你拿了盐巴嘛,一会儿炖了兔子,给你哥留个腿就行。”
说完,从儿子手里接过兔子,去一旁收拾。边收拾还边说兔子肥、好东西……
齐妙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讲究,但让她自己吃兔子,怎么想怎么觉得心里不安。一家人,怎么偏偏就……
曹氏浅笑,搂着她轻声说了句“不妨事”
之后,拿着大扫把,开始清扫院子。
久无人居住的屋子,突然这么大的阵仗,自然就惊动了隔壁。左邻是梁金山的大哥梁金宝。右邻则是赵睿达,媳妇儿魏氏。论资排辈,要管梁安叫三叔。
小夫妻俩是前年成的亲,分家之后便在这儿住。魏氏站在门口,瞅着院子里的人,大嗓门的说:
“哎哟三叔、三婶儿,你们咋在这儿啊。以后都在这儿吗?”
魏氏嗓门大,村里人背后都叫她魏大嗓门。嘴还快,知道点儿啥,一会儿功夫就能传出去,又叫她快嘴帘儿。曹氏扭头看着她,轻叹口气,说:
“什么啊,是我家闺女。妙儿啊,你进屋去吧,院子收拾完,我跟你爹就回去了。”
齐妙本想帮忙,可听曹氏这么说想来是不想她在这儿,冲魏氏点点头算打过招呼,便迈步回屋。
关门的那一刻,齐妙就站在外屋地门口,静静地听着外她们的对话。
“侄媳妇儿你是不知道,前天咱们不是去给刘家柱子媳妇儿下奶嘛,回来之后……”
齐妙听着曹氏的话,终于明白她为啥让自己进屋了。估计是不想在女儿面前,留下一个编排婆家的印象。当然了,她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只不过多添了点儿水罢了。
平日里不怎么搭理魏氏,今儿突然跟她提及,想来是要借着她的嘴,让全村儿都知道吧。这爹也是个人才,媳妇儿这么编排,他居然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