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做?什么的,委实属于无稽之谈。
开个玩笑,笑笑也就罢了。
但其实真不怪我多想,只要一方给钱另一方就能空出时间配合,听上去就不像什么正经职业好吗?
你说打工也这样?那你是不了解我爹了。按照我对我老爹的印象来说,我爹其人,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让我爹去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打工,其难度大约不亚于太阳从西边升起又从北边落下,天皇亲切地接见哥斯拉。有个词叫社会化训练,如果说接受社会化训练的人能更好地融入社会,那我爹一定是反社会化训练优秀毕业生,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和社会格格不入的气质。有时候我偶尔会觉得我爹不是个人,他是一把刀,骤雨之中的、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一把刀,来无影去无踪,锋利得很,又很孤独。
但我又疑心这只是个错觉,说到底我爹其实像每一个普通父亲一样,会记得在节日给我妈买花,会记得给我开家长会去哪个班级。我对我爹的期望不太高,正如同他对我的期望也不太高,小学三年级开家长会,我妈临时加班脱不开身,委托我爹去开,我爹在我的座位上几乎正襟危坐成一尊塑像,既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听到老师说我这次成绩还不错的时候,我隐约觉得他松了一口气。
“如果我考得不好,你会很失望吗?”
家长会结束后,我拉着我爹的手走在路上,一路的沉默让我有点不安,于是我没话找话地问道。
“哈?”
他似乎有点诧异有有点不耐烦,“失望什么?”
“因为我觉得老师说我成绩的时候,你好像松了口气。”
“啊,那个啊,”
我爹说,“学习成绩……是什么东西?”
我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虽说不给我压力确实是件好事,但是我爹这种满不在乎,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风格也让我敬谢不敏,“你对我,有什么期待吗?”
我爹低头看了看我,我发育晚,此时才刚长到我爹腰间,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对视,比较大的是我那双,我俩就这么静默无言地对视了一会,我爹揉了揉我的脑袋。
“期待是一种诅咒,”
我爹说,“诅咒是一种烂透了的东西。”
“我对你没有期待。”
我爹这样看似粗犷的男人居然会有用比喻句的一天,真是让人没想到。
“话又说回来……”
我爹沉吟着看着我的脸,半晌问道。
“你叫什么来着?”
……臭老爹!
5。
如同我是路边捡回来的一样,我爹总是记不住我的名字。
一开始我还会生气地怒吼,“是惠啦!伏黑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