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很快响起来一声嘶哑的声音。
“属下无能,只来得及杀掉温家大公子,他们人太多,不过我最后那一刀落在温家老二的手腕上,那刀落得狠,右手纵然不废,他往后也难拉得了弓箭。”
“不够。”
任延亭的眼眸在此时彻底睁开,他骤然沉声道:“再派人去,务必使得梁孟惠的兵马进京之前,除掉温家二子!”
温杰儒就算是对那已逝去的勾栏女再生愧疚,这么些年过去了,又加上与夫人恩爱,能几次三番找寻小九已经是不易,以温杰儒的心性跟随梁孟惠这么久,即使两人此前不对付,既然已经跟随他站到了四皇子那边,岂有轻易背叛的道理。
对小九的那点愧意,如何能让他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在这样的关口,临时倒戈。
“可陛下那边……”
早在任延亭提出此法,来逼迫温杰儒时,萧宸景便严厉地制止过,以任延亭这样手段,即使短时达到目的,往后又要如何收尾?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待时候温杰儒回过味来,怕是要活成第二个梁孟惠。
萧宸景自认要比他那个心胸狭隘的父亲棋高一招,因此绝不想要君将之间重蹈覆辙。
那日此法被萧宸景否决,却没想到任延亭表面谦谦和和应承下来,背地里却已经布置谋划起来。
此举本就是兵行险招,温家也是武将世家,刺杀已经是极其不易,一击不成,已经是打草惊蛇,温杰儒痛失一子后一定更会严加防范,更何况到了此时还要隐秘行事,隐瞒皇帝。
“日后若是真有兴师问罪,秋后算账的时候,陛下那边自会有我来应对,你怕什么?”
任延亭听他提及萧宸景,不禁露出来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几近寒冬时节,任延亭手里的骨扇展开又轻摇了两下。
是面如桃花的动人风采,却不知怎么满肚子蛇蝎计谋,黑衣男子莫名觉得他这么轻飘飘地两下扇出来的风,直叫他浑身冷,他连忙低下头,咬牙利落回道:“是!”
“这是此镇的特色小吃,用糯米蒸熟,洒了糖霜,你尝尝?”
天色已晚,小十三接到小九回来的消息,便急急忙忙在市集上买了些大包小包的吃食回来。
这屋里头摆着的木桌上放了几个小碟,里头盛着菜,还有些糕点。
小九瞧萧崇叙坐在他身侧也不怎么动筷子,耷拉着眼皮,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将一块他刚才尝着还算可口的糕点夹到了萧崇叙嘴边。
萧崇叙此时目光与小九热切期盼的眼神对上,于是半张开了嘴,咬了一口,咽下去后又别开了脸,说道:“太甜了。”
桌上只有三人,小九,小十一还有尊贵的崇王殿下。
小九坐在中间,萧崇叙和小十一坐在两边,正对着面,小十三和小十在门口探头探脑,像家里来了大人怕生的孩子似的,都不敢进去。
在萧崇叙点评完那口糕点,并且没有要继续品尝的意思后,小九不甚在意地将手里夹的那块已经被咬缺了一口的糯米糕,两口咬下了肚子。
并且在吃完后,又伸手将那桌面上的另一碟里头的方酥饼拿起来一块,朝萧崇叙那里又递,大有再喂到嘴边的意思。
“试试这个呢,这个不甜。”
话音刚落,那坐在桌前的小十一的眉头便是一紧,憋了半晌儿还是没忍住,瞧着板着一张脸的萧崇叙,嘴里冷哼一声,不禁阴阳怪气对着小九说道:“你莫不是奶孩子奶出瘾头了不成?”
这话一出,小九的手悬在半空,萧崇叙骤然抬眼朝小十一望了过去。
下一瞬,萧崇叙桌前的一盏热茶被他手掌轻轻一推便似夹杂着肃杀的万钧之力直冲小十一的面门。
小九瞳孔骤然一缩,迅抬手就要阻拦。
小九反应度够快,可他习惯使然,全然忘记他已经失了内力,萧崇叙这一手他就算是能拦下也免不了被伤了手。
可好在萧崇叙在看到小九出手后,瞬息间撤了力。
那茶盅悬在半空骤然失了力,直至落下。
纵使如此,小九也没能避免被溅了一手热茶。
以萧崇叙的功夫,无骨刃们皆是敌不过的,此时小十一更是一副被他这种一言不合便要伤人的作态吓住了一样。
小十一眼睛瞪大,目光恨恨,嘴唇不甘示弱地嗫嚅两下:“你…你……”
可磕绊到最后,嘴里也没憋出完整的一句。
萧崇叙在此时突然起了身,他屁股下的凳子因为他突然站起,出一声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