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太猛,因为脚一直被小九捂着,一不小心踹上了小九肚子,小九也陡然被惊醒。
梁昱衍从床上坐来,面色大变,他感觉到自己床铺有几分湿热,便以为是自己尿了裤子。
当下立即涨红了脸,怕被察觉,色厉内荏地叫小九滚下自己的床。
“谁给你的胆子!敢和我同床歇息!还不赶紧滚下去。”
小九也不知自己怎么睡糊涂了,眼看窗外竟已天色大亮,连忙赔着罪,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起来,赤裸着半身,找自己的衣服往身上穿。
胡钥听到响动,前来询问之时,正撞见小九衣衫不整地从梁昱衍的里卧,脚步慌乱地出来。
那是梁昱衍,第一次梦遗。
小九对此一无所知,只知道自那年以后,梁昱衍再没叫自己进他屋为他暖过床。
那一年的深春,梁昱衍得了令,与皇家贵子一同入太学。
这样的恩典,侯府也颇为重视。
梁昱衍进宫学习,能带的伴读只有一位。
小九原以为他会带胡钥去,却没想到临到最后,梁昱衍要带的竟是自己。
这是千载难逢的,可研书习字的机会,更何况授业先生还是太学里鼎鼎有名的大家。
小九那夜十分欣喜,拿到了自己的名帖,是梁小侯爷给他找人拟的名字,叫做梁久久。
因为小侯爷说既然要随他入宫做伴读,还是要有一个像样点的名字。
这时候的小九已经为了方便侍候梁昱衍从后头的下人院挪到了小侯爷主室的东侧暖房。
梁昱衍夜半隔着窗,便见小九双手将那只猫举起来转了一圈,而那刚给他拟了名字的名帖,薄薄一张正摊开在他旁边的桌案上。
元初四年。
梁昱衍携梁久久入宫。
梁昱衍再是如何能在京城世家子弟里横行霸道,见了皇家子嗣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而且太学里的先生严格,使得正在贪玩年岁里的梁昱衍苦不堪言。
好在他身边还有小九可以指使。
小九此前没有基础,后来能勉强跟上全赖夜里苦读研习,而且梁昱衍许多课业不做,全都甩给他去。
原本还惊于他叫自己随他入太学做伴读的缘由,这时候却见他屡次把先生布置下来的东西丢给他做,他却带胡钥出去耍玩。
小九头脑伶俐,模仿梁昱衍的字叫谁也摘不出来差错。
可是课后作业能应付,课上先生点了梁昱衍起来答题,他却答不出来,时间长了难免露了馅。
这些皇家贵子,世家少爷即便是答错了题,挨罚的也都是伴读,是伴读失职,未能行使督促之能。
为此,小九那日被先生罚了十五戒尺,掌了手心。
小九手心被打得通红肿胀起来,因此也没法再为梁昱衍侍菜。
时至夏日,梁昱衍桌前一席菜肴,胡钥在旁边为他侍候,他却心不在焉,眼神屡次飘向小九垂在身侧的手上。
从那处往上瞄,却看见小九眼睛正望着自己桌前,落在桌上的荔枝冰膏水上。
这物是小九没尝过见过的稀罕物。
梁昱衍突然出声道:“下去吧。”
胡钥知他心绪不佳,看他未吃多少,也未多劝。
待胡钥被梁昱衍指使出去,他才朝小九勾了勾手指。
小九走上前去,便看见梁昱衍伸手将那碗荔枝冰膏水端了起来,递到小九跟前。
“赏你了,喝吧。”
梁昱衍没伺候过人,这般端起来喂,小九的下巴都被打湿了。
“瞧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