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那钥匙两下开了锁,迈进去,将躺在那里已经瘫痪似的小九拽起来,动作利落地甩到自己背后,两手扣住小九的大腿一抬,将人背了起来。
那股儿香粉气更浓重了,小九想要打个喷嚏,却怕喷出血来,于是强忍着。
原始那样娇小玲珑的女子,却没想到有这样一番气力,能扛动这样一个大男人不说,竟还健步如飞。
细细瞧来,那轻功步子,显然与小九同出一家之法。
小九很快被背出地牢,临走低眸瞧了一眼,却见牢门口黑漆漆躺倒一片,他不由叹息说:“都是自家兄弟,下这么重的手?”
他身下那女娇娘却是个男人般的粗嗓:“只是打晕了,没杀。”
他度越来越快,在地牢这里下一片巡防的人来之前,他脚步跃上屋檐房顶,迅逃离。
而随着他飞奔,他的身子也在变形,骨架伸展变大,片刻之间,将他身上那一袭粉纱彩云襦裙撑得裂开。
小十一背着小九逃出临渊营,破碎的粉布条在身上挂着,随着他的动作飘起,风一吹来更显飘逸。
正当跃过一户农家小院的屋顶,却见那夜里闹觉的小儿对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粉条揉了揉眼,转而对自己爹爹说,见了嫦娥。
这边嫦娥正受他背上的男人唠叨。
“原先教了你这么久的女相,你就扮成这样?”
小九趴在小十一背上,侧着脸瞅他的眉眼。
小十一没接话,小九又顺着他的肩头往下视探,现他的ru裙上,胸前被血染脏了一小片:“怎么连活也没做干净?”
却见小十一眉紧拧着,似乎是极不耐烦了:“少说两句讨嫌的话吧!”
小九低低“哦”
了一声,仿佛终于回过来神,怕是小十一听闻了自己被抓回来,才心急火燎赶回来,因此才没把活做干净。
两人之间一时安静下来。
过了半晌儿,小九复又开口:“你救我出来,到时候怎么回去?”
“左右不过一顿训斥,还能如何?”
小十一像是满不在乎:“我们又不是那不值钱的新货,王爷手里没多少能用的,这时候可不好再折损自己。”
小九却想也是,于是放下心,又问:“他们不知道……不知道我……”
小十一听他提及此,脚步都是骤然一顿,下一刻却是狠狠一踏,嘴里说道:“不知,他们都不知,你只管放心去吧,我们都不会多为你掉一滴眼泪!”
那语气似悲似愤,小九愣然一瞬后,又缓缓勾起来嘴角,安抚一样讲:“好,我知道小十一一向嘴严,说到便会做到。”
明明那说着不会多掉一滴眼泪的人此刻已经是红了眼,颤了声,身后那人却还配合着说谎话。
小九伏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那股浓重的血腥气到底是盖过了脂粉香。
两人相贴的地方温热一片,是小九胸前斑驳淋漓的鞭伤,随着摩擦流出来血。
半晌儿,小十一出声问道,“你在鹭洲,与你那意中人如何了?
小九闻言,便露出来一个清浅的笑,他回道:“已得偿所愿。”
此句言罢,小九眼前便开始忽明忽暗起来,他似是极其费力“找一个有花……有草的地方吧。”
刚才那段时间喋喋不休的挑剔和打趣是回光返照,听着身后气如游丝的声音,小十一紧一闭眼:“你倒是还起挑地方来了。”
他说完,背后却再无了生息。
小十一一颗心脏仿若被人手紧攥,无法舒张,他微微张开嘴,猛提一口气,脸上的泪一时间无可抑制地汹涌而出,他根本不敢侧脸试探背后人的鼻息。
只又抖着声音道:“前日刚得崇王踪迹,崇王至燕城,查探良田侵毁一事,可要再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