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琅紧咬着下唇,可怜兮兮地抬起脸:“妾身实在不放心姐姐身上的伤,一是想来看望她,二是想让她跟王爷您服个软,妾身实在不想看到王爷您生气。谁知道,姐姐她竟然,竟然私藏男子贴身之物,还威胁我”
一双蒸腾着水汽的眸子往冷清欢的枕头底下扫了一眼。
冷清欢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枕头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扇子,扇柄与玉坠还露在外面。
这分明是男人的东西。
慕容麒面色一沉,上前就将那把扇子拿在手里,打开扇面,不过是瞄了一眼,就铁青了脸色,一声冷哼:“好肉麻的情诗。冷清欢,本王昨日就不应当救你!”
一挥手,扇子“啪”
的丢到了冷清欢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兜兜抢先替冷清欢分辩,一指冷清琅:“这不是我家小姐的东西,分明是她栽赃。而且,她刚才想要杀了我家小姐!”
“姐姐这样彪悍,我又手无寸铁,独自一人前来,不是自讨苦吃吗?”
冷清欢捡起那把扇子,看也不看,仰脸一声冷笑:“慕容麒,我冷清欢究竟要有多蠢,才会将一把写了情诗的扇子随身带在身边?你不就是想要退婚吗?我求之不得,何必多此一举?”
慕容麒紧咬着牙关:“好,敢不敢跟本王即刻进宫,请求和离?”
冷清欢微微一笑:“有什么不敢的?”
兜兜在她身后急得直扯她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千万不能啊!”
冷清欢明白,一个女人不贞,对于皇家意味着什么,此去就是九死一生。但是,纸包不住火,冷清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被动,等着流言四起,降罪的旨意下达,倒是还不如主动进宫,好歹还有面见太后的机会,替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冷清琅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可姐姐有重伤在身,王爷,还是等姐姐恢复两日,气也消一点,免得她意气用事,再在太后娘娘跟前说出不得体的话,坏了王爷的前程。”
恢复两日?现在的处境,自己是否还有命在都是另说,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让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
冷清欢一声冷笑:“我这好妹妹的意思,是在劝说王爷最好趁着我有伤在身赶尽杀绝,以免节外生枝,耽误了她做王妃娘娘。”
冷清琅瞬间泪盈于睫:“姐姐又误会了,我”
慕容麒轻拍她的后背表示劝慰,厌恶地扫一眼冷清欢,转身就走:“本王在府外等你。记着,你若是敢在太后跟前胡说八道一句,休怪本王让你身败名裂!”
冷清琅跟在慕容麒的身后,扭脸冲着她得意一笑,轻启红唇,无声地道:“跟我斗?等着瞧!”
冷清欢眯起一双凌厉的眸子:“兜兜,更衣!”
简单的金钗挽发,一身束腰曳地宫装,面色惨白的冷清欢挺直了脊梁,在兜兜的搀扶下,迈出麒王府的大门,一步一步,傲骨铮铮,步步生莲华。
慕容麒不屑于与她同乘一车,骑在骏马上,一身墨绿色锦衣华服,头束冠玉,映衬得他风姿高雅,长身玉立,就连明媚的春阳都在他剑眉星目间跳跃,令他疏朗的眉眼多了一丝和煦。
冷清欢娉婷地迈下台阶,慕容麒漫不经心地扭脸,只觉得眼前人端庄而不浮华,明媚而不张扬,只凭借一身超凡脱俗的气度,王府流光溢彩的门楣都被她映衬得黯然失色。
红颜祸水,果真不假,难怪会不甘寂寞,不守妇道。他鼻端轻哼一声,更加不屑与厌弃,一抖马缰,擦着她跟前过去。冷清欢咬牙忍痛上了马车,紧随其后。
街上行人川流不息,马车行了一会儿便不得不停住了,许多人拥挤着往前凑,兴奋地抻着脖子,将前路堵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