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众人在盐官镇看过春潮,便乘车回城。那算命先生本要离去,徐子长盛意款留,务必请他在府上住宿,算命先生也不推脱。大伙回归镖局,已是黄昏时候,天外忽刮来一阵寒风,将人吹得直打哆嗦。
徐子长承算命先生美言,大为开怀,这夜盛宴款待,权当为他接风,众人因此得知老爷有嫁女之意,筵席间便对乐新何、徐芊蕙两人大肆调笑捉弄,乐新何脸上通红,低头不敢言语,徐芊蕙则恼羞成怒,多次上去打人。散宴后徐芊蕙一脸不满,便怪罪起乐新何来,说什么就怪乐新何天天缠着自己,要他以后别跟她走得这么近。乐新何想自己何时主动找过她了,分明就是这丫头天天扭着自己不放,就与她争辩起来。两人闹到最后,徐芊蕙愤怒难以抑制,失手给了乐新何一个巴掌。乐新何早就觉得她不讲理,此时又受她欺辱,兽血沸腾,张手一抓,就将她半条袖子撕了下来。围观人齐声大呼:“乐少侠要犯事啦!”
争先观看。
徐芊蕙吓的俏脸飞红,骂道:“你……你个禽兽!”
乐新何不想如此,道歉道:“我不知道会这样。”
徐芊蕙听不进他解释,怒道:“我今天打死你去。”
上前就给他一拳。乐新何“啊呀”
一声,一只眼睛已被她打肿,道:“你……你……”
眼见她又挥来一拳,连即抓住,喝道:“你还打?”
徐芊蕙被他一喝,吓了一跳,却生怕当众少了面子,不肯服输,咬唇道:“谁要你欺负我?”
乐新何道:“我又不是故意……”
话没说完,下体冷不防被她踢中,吃痛惨叫,连忙弯腰抱住要害。众人大失颜色,纷纷叫道:“小……小姐,那可踢不得的!”
徐芊蕙惊慌交错,怕他起来报复,转身就逃。乐新何下体剧痛,见她就要溜走,大声道:“别想跑!”
忍痛一扑,将她扑倒在地。
这一扑扑的极为利落,众人始料未及,当场愣了片刻,随即鼓掌欢呼:“好!”
掌声雷动。徐芊蕙被他压在身下,脑里只怕他打自己,哪顾得上什么男女礼节,一个劲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求你饶了我……”
乐新何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那你还踢我做什么?”
将她死压着不放。徐芊蕙动不得脱,哀求道:“我下次不了,你不要打我行啵?”
围观人道:“小姐踢哪不好,偏偏踢那里做什么?要是让老爷得知,可就惨了。”
徐芊蕙骂道:“死贼仆,我就踢那关你什么事?”
乐新何见她死不悔改,就要对她动手,徐芊蕙想既然躲避不了,拼死抵抗,两人在地上翻来滚去,扭打起来。旁边人帮这个不是,帮那个也不是,索性不管,便在一旁装腔观看。
滚到后来,徐芊蕙一个脑袋撞到桌脚,负痛就哭了起来。乐新何被她这么一哭,慌了手脚,徐芊蕙将他推开,哭着就跑了出去。徐子长本来一直在与算命先生说话,闻到女儿哭声便过来问个究竟,大伙将事情一说,徐子长皱眉道:“这个死丫头!”
在乐新何肩膀上拍了拍,问道:“这一脚可踢得不重吧?”
乐新何道:“还……还好!”
徐子长道:“没事就好,这丫头太不长脑筋。”
叹了口气,道:“新何,你过去看看。这丫头就这脾气,可别又让她折腾个什么事出来。”
乐新何应是。
一路跟着跑到她房间,徐芊蕙进门就把房门锁上。乐新何道:“蕙儿姑娘,你……你没事吧?”
徐芊蕙也不说话,只是在里边哭闹,将桌椅全部打翻。乐新何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徐芊蕙只是不答。乐新何道:“你别伤心,先把门打开,让我进来。”
里面徐芊蕙哭着道:“你……你使坏,我再……再也不理你了。”
乐新何苦苦道歉,徐芊蕙就是不开门。后来徐子长也来劝说,徐芊蕙依然故我,实在没有办法,徐子长只得要乐新何回房睡觉,待明日再作商议。
思虑徐芊蕙的事,一宿难眠。次日不及天明,乐新何就穿衣起床,在徐芊蕙房前静听,听里面没什么动静,想她尚在睡眠,稍是心安,便在门口等待,等了两刻钟,庭院内雾气散开,乐新何晨练心起,便在院子里练起剑来。
剑法搁置了将近半年,如今舞弄竟有几分生疏,乐新何想念古人“久不骑马,髀里肉生”
之语,自责良多,神乾剑收极尽力道,将琢心剑法舞的虎虎生威。但听身后一人赞道:“好剑法!”
乐新何回头一看,见是昨日那位算命先生,收剑行礼道:“道长早安!”
算命先生微笑上前,道:“乐少侠剑法高妙,可不知承于哪位名师?”
乐新何道:“家传薄技,不值一哂,让道长见笑了。”
算命先生道:“此剑法非比寻常,想必乐少侠门第是练剑世家。”
乐新何于桃花山受沈关告诫,不敢透露半丝身世,当即摇头道:“家门没落之前,祖父向以经商为生,于剑术未有丝毫关联,晚辈生来手痒,恰逢祖宗传下这套剑法,便顺手习来,只恨天资有限,难以将之融会贯通。”
算命先生道:“世间万物同生于道,既然根溯相同,那天资何来有限无限之分?天道维艰而酬与勤人,少侠若肯勤奋用功,何患大技不成?”
乐新何谢点头称善。算命先生道:“贫道有几句话,不知少侠有意听否?”
乐新何躬身道:“得道长施训,晚辈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