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诸暨,浦下镇。
素姨坐于织布机前,正忙着赶织搁了近一个月的布匹。
就在今早,来这陪自己一个月的干女儿回杭州去了。
想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转眼就过了十六年,从前躺在怀中的那个小不点如今已成了一个可儿,素姨微微一笑,不时又出一句幽叹。
忽然房门被人撞开,隔壁的王大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道:“素儿,不好了,你那个乖女儿杀人啦。”
素姨受了一惊,道:“怎么会呢?大婶听谁说的?”
王大婶神态夸张,指指门外道:“就在外面,好多血啊,可吓……吓坏俺了。”
素姨神色慌张,果听到门外一个女孩的声音道:“素姨,快来,出人命了!”
素姨起身出门,正见干女儿全身沾满血迹的站在屋外,身旁马匹上还躺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年,心中顿感绝望。那少女将马上少年抱下,道:“素姨,快来帮忙救救他。”
素姨心乱如麻,道:“蕙儿,你……你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蕙儿道:“不是我,我见他时他就这样了。”
素姨稍是松心,连忙上去帮忙扶持,道:“怎……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这是强盗干的么?”
蕙儿摇头道:“不知道,好像是吧。”
一旁围观的赖皮三侍机起哄道:“素娘,你家的女儿偷汉子啦。”
蕙儿凤目轻瞪,嗔颜道:“偷你爹!”
那赖皮三笑道:“我爹早死了,小妞不如跟我好一阵?”
蕙儿听他有意轻薄,转身便想教训那泼皮一顿,素姨知道她的性子,连忙止住,向围观人道:“没事没事,我家蕙儿只是救了个人,没什么好看的,大伙散了吧。”
将那少年扶入屋内,恐他人围门观看,将门闩上。
二人合力将那少年抬上床,蕙儿擦擦颊上细汗,道:“真沉!素姨,他……还活着没?”
素姨年轻时曾学医术,探过那少年鼻息,道:“死倒没死,不过也只剩半口气。”
蕙儿道:“那有没救?”
素姨道:“这我没准。蕙儿,你到织布机那拿剪刀过来。”
蕙儿应是。素姨拿过剪刀,将那少年上身衣物轻轻剪开,在他胸膛上把寸一阵,蕙儿不耐烦道:“怎么样,伤到哪了?”
素姨笑道:“说也奇怪,不知是那坏人有心呢还是这小子命好,这一刀子下去,恰好插在心肺中间的膈膜里,没伤着内脏。”
蕙儿喜道:“那就没事咯?”
素姨道:“也不好说,看着办吧,我去向隔壁要点热水,替他把身上那柄刀子弄出来。”
蕙儿道:“让女儿去!”
素姨一把将她拉住,笑道:“你这丫头金枝玉叶的,干这个可不行,再说你现在这身衣服,可不好再出去见人。”
蕙儿看看身上血渍,点头道:“那我去拿毛巾。”
两人忙碌了半个时辰,将那少年伤口清洗包扎妥当。素姨看看那少年容貌,向蕙儿笑道:“这孩子长的倒是蛮俊。”
蕙儿扬扬小嘴,道:“一般啦。”
转念一想,顿明话中意思,道:“素姨就知道取笑女儿,女儿只是好心救他,不关他好不好看的事。”
素姨微笑道:“是,是。就我家蕙儿心肠好。话说回来,蕙儿你是怎么碰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