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名册翻开,看着里面的女子画像,不住碎碎念起来:“丞相之女……眼如杏核,面若银盘,瞧着喜人,不错。”
继续翻下一页,“礼部侍郎之女……这姑娘,珠圆玉润,面颊饱满,一看便是旺夫之人,这个好。”
再翻开一页,他表情忽然变得嫌弃,“镇边将军之妹……这,眼大如灯,两腮无肉,下巴尖细,孤寡之相,不要不要,这个不要……”
他一页一页看,每看一页都要点评几句,开始是挺有兴致,可还没翻几页,那兴致便迅消失了。
最后,一本名册没看完,他竟开始打哈欠了。
困了,睡觉去。
他将名册放回原处,转身回了床榻。
躺下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皇上从前心不静的时候,喜欢做什么来着?
他挣扎片刻,掀开被子下了床。
绕到段景忱的书案旁,寻到了几张空白宣纸,从他笔山上取了只狼毫横叼在口中,转身又端走了砚台。
皇上的书案他自是不敢动用的,带着纸笔来到一旁的椅榻上,垫着绒毯趴在上头,开始抄起了经来。
他字迹远没有段景忱那么工整,讲究的是一个心诚则灵,一笔一画,边抄边念,效果很是显着——
一遍还没抄完,便趴在椅榻上酣睡过去了。
段景忱回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样的景象,椅榻上铺着白绒毯,他穿着沐浴后的轻衫趴在绒毯上,领口松松垮垮,直开到锁骨下面,衣带也系得松散,一条光洁细腻的腿垂在榻边,趴着的姿势腰身塌着,将屁股衬得高挺浑圆,那笔还在手里握着,没抄完的经文垂落到了地面。
这副模样,还抄佛经?
哪有半点修行之人的庄严。
段景忱没有吵醒他,轻步走到他身后,搭坐在椅榻边缘。
而后伸手将他抄的半纸经文拿起来,那纸张的一角在他手腕下头压着,段景忱便抬起他胳膊,力道极轻,还是将他惊醒了,不知正做着什么样的梦呢,睁眼之前喊了一句:“忱哥哥不要……”
段景忱想笑。
他懵懵懂懂睁开眼,先看见的是一身龙袍,段景忱此刻表情神似那书院里的教书先生,严肃认真地检查学生的功课,不太满意,眉头微微蹙起。
“你这字迹还能再潦草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