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哥儿再也忍不住,扑进蕾娘怀里就开始嚎啕大哭,“嫂嫂!阿、阿爹,还有、有阿姆……”
“好孩子、好孩子……”
谭蕾是看着云澜长大的,心情自是不一样的,又见云澜提起公公婆婆,这会子大悲大喜的,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一直念叨着好孩子。
方文林一直跟在云家人身后,沉默地当个拎行礼的小厮,他从云家其他人的反应推测出云家阿爹阿姆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亲生父母去的早,后来又遭遇了后娘后爹那些苛待,所以对于亲情的感觉淡薄,但他现在却有些羡慕云家人,虽然有些不合时宜。
云家的哭声持续了很久,还是云焕最先稳了情绪,“澜哥儿平平安安地回来了,是好事,我们该高兴些,还有这位……”
云澜泄了一通也好多了,这才想起来还有方文林,“大哥二哥,大嫂二嫂,这是清河村的方文林,我能活下来多亏了他……”
……
云澜将这几个月生的事情挑了些好的和家人们讲。
“这么说这位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虽然云澜尽量挑着讲,但云烨还是一下子就现了其中的凶险。
“是的,”
云澜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方文林一眼,“要不是他,我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活下来。”
“清河村……方文林……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
云焕刚才听名字就觉得熟悉,这会儿仔细一想便记起了。
“是我,大焕哥,”
方文林坐在云家堂屋里,见云家人都看向他心里有些紧张,“都是同乡人,那个时候能帮一把是一把,不算什么的……”
“不能这么说,你救了澜哥儿,就是我们云家的恩人,这个情我们云家认得心甘情愿。”
云家阿爹阿姆在云澜走散后没多久遇难的。
那时候他们都已经快到竺滨郡了,结果半路杀出来一伙马匪,他们没逃掉。
云家兄弟和媳妇是三天后返回来从雪地里将二人的尸骨刨出来的,就近埋在了旁边的山上,插了根树枝,连个碑都没有。
后来回到了村子,兄弟二人为两位老人修了衣冠冢,就在后山上。
现在云家是老大云焕当家。
方文林见云焕神色坚定认真也不多推辞,应下了,他知他们兄弟三人还有许多话要说,自己一个外人在这不方便,便起身说要回家看看,总归是临近的村子,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云家兄弟留人吃饭,但方文林没应,说是受云家人感触,思及自己亲生父母,要上山看看不便多留。
方家那些事情云家兄弟二人也知晓,便不再劝,亲自送人到村口,云家两个媳妇则是做了肉饼让方文林带去吃,云澜还让他多带几个走。
送了人,一家五口返回家中。
云家早已不是几个月前的模样,外面一圈黄泥围墙没有了,原本的四间房垮了两间,柴房和灶屋全都没有了。
剩下的两间也塌了一半,现在是用泥巴和稻草糊住当做外墙,勉强隔出了一间堂屋、一间柴房和两个房间。
堂屋外边靠墙搭了个稻草棚子,下边用黄泥砌了口灶台,这就是灶屋了。
原本是云焕两口子住堂屋旁边这间,云烨两口子住柴房旁边的这间,好歹是两个房,没那么尴尬。
现在云澜回来了就不够住了,今天晚上就是云澜和两个嫂嫂住堂屋旁边这间屋子挤一挤,云家兄弟俩住柴房旁边那间。
累了一天,又哭了一晚上,五人从身到心都是疲惫的,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五人坐在堂屋吃早饭,经过一晚上,都平静了许多,就是眼睛全都肿成了核桃。
云家兄弟吃了饭就扛着农具去了田里,再多的话也得等伺候了庄稼地之后再说,毕竟他们一家子就靠这几亩地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