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身后还跟着不少拿东西的仆从。
易知边引着霍去病入内,边与霍去病说起霍善正为张叔他娘难过的事。
张叔他娘前两天便已经吃不下东西,全凭张叔的悉心照料吊着命,这回怕是真的要没了。
霍去病闻言大步往里走,走到屋外后又回过头从仆从手里取了件一看便很暖和的狐皮袄子,拿着它进屋去寻霍善。
霍善还坐在那儿想事情,没注意到霍去病的到来。
直至霍去病都走到近前来了,他才察觉不对,抬起小脑袋一看,竟是他爹来了!
霍去病伸手把霍善抱了起来,没与他聊张叔他娘的事,而是把手里的狐皮袄子套到霍善身上。
在还没有棉花的时代,冬衣无非是塞些杨絮芦花之类的玩意,不仅不太保暖,还相当臃肿。达官贵人爱去打猎,除了取乐以外还有两大目的:一个是改善饮食,另一个则是获取毛皮做冬衣。
这狐皮袄子用的毛皮就是霍去病亲自猎来的。
霍善穿上后就是个油光水滑的小白团子。
小孩子哪有不爱穿新衣裳的,狐皮袄子一上身,霍善话马上多起来了:“这是您猎
来的吗?”
霍去病道:“对。”
刘彻最近觉得自己身体大好了,全然没有年前那种要病不病的感觉,于是兴致勃勃地组织了一次冬狩。
霍去病作为大司马自然是要跟着去的,当时他一眼便相中了这块狐皮,连刘彻暗示说想要他都没给。
只要刘彻没明说,那他就听不懂暗示。
堂堂天子想要块好的狐皮多容易,这块雪白雪白的狐皮一看就适合做成他儿子的袄子。
霍善哪里知道这袄子得来多不容易,还信誓旦旦地对霍去病道:“等我长大了也要打很多很多猎物给您做衣裳!”
霍去病点点头。
这次霍去病还带来了从巴蜀那边运过来的干茶叶,新鲜茶叶已经没有了,只有一些农家还收着些晒干的茶叶。
当地人喜欢拿这个煮水喝,说是喝了整个白天都不会犯困。
这倒是摸清了茶的特性。
霍善没想到霍去病这么快把茶叶寻摸回来了,迫不及待地抱着干茶叶去找易知,要易知煮茶给他喝。
易知便烧开水把干茶叶放下去给他煮出茶汤来。
他给霍善父子俩都倒了一碗。
煮出来的茶汤是微黄的,光看色泽的话倒也挺有茶的样子,只是一入口霍善就发现这和他喝过的茶叶完全不一样。
好苦!
看来还是得有专人负责采茶制茶才行。
拿来吧,明代炒茶工艺!
其实这也不独独是工艺的问题,当初霍善喝到的茶是拿来招待锦衣卫都督的,自然是最上等的茶叶。这种山农随便采的野茶哪里能和千挑万选出来的好茶比?
他想要喝上那样的好茶还有得等。
霍去病见霍善喝得整张脸皱成一团,也端起自己面前那碗茶汤尝了尝。
茶汤入口自然是苦的,可仔细品咂的话便能察觉苦中有一丝丝回甘。
且还叫他感觉浑身都轻快了不少。
仿佛一口气跑十次祁连山都没问题。
霍去病仰头把碗中的苦茶直接喝完。
霍善震惊地看向他爹。
听说人和人的味觉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嗜甜,有的人嗜酸,难道他爹居然嗜苦?!
“您喜欢喝这个吗?”
霍善忍不住追问。
霍去病对上霍善不敢置信的眼神,很清楚如果自己说一声“喜欢”
,回头这孩子一定每次都给自己备上苦茶。他选择诚实地回答:“太苦了,不太喜欢。”
霍善想到这茶可是橘井水煮的,不由追问道:“您喝完感觉怎么样?”
霍去病听后微微一顿,垂眸对上霍善溢满关心的眼睛。
小孩子是藏不住事的。
这孩子对他的身体问题格外在意。
在此之前,霍善就曾特意跟着东方朔去请义姁来给他调理身体。
“感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