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沉默片刻,金屬音色沒什麼感情:「我永遠會為她著想。」
莊靜檀掛斷電話,直接摁了關機。
是一開始交給她這個任務的人。
他們每個月不定時會有一通電話,這個月偏偏這麼早打。
在她狀態最不穩定的時候。
莊靜音對她來說,更多時候像一個符號,她們曾經共用過母體,卻走向截然不同的人生,她總要模仿她,靠近她,再幫助她消失。
有人在幫莊靜音托底。
莊靜檀無意識地轉著手機,目光有片刻的失神,她下意識摸向腰間。
從斯珩的房間拿出來的一把精美短匕。
大馬士革紋,暗藍色的手柄。
她攥握在手心,低著頭,車窗外的路燈寂寥而快地打在她面上。
「哎,醒醒,到了,微信還是支付寶?」
莊靜檀抬手掃了車費過去,很快下了車。
這是一片野湖,再往東走半小時,是更有名的錦明湖景區,但她不想去那邊了,這裡人更少一點,野草長得也高,她能好好靜一靜。
走到湖邊,她把長裙邊撕開,一路到膝蓋,坐下來時舒服了很多。
莊靜檀坐了一會兒,凝視著黑夜中的湖面,心裡清空了一大半,大腦卻被漸漸上勁的酒精侵襲。
暈得不行。
她乾脆躺下來,攤平雙臂。
眼睛閉起來,彎鉤月仿佛被揉碎了鋪在冬風中,她能聞見、感受到月華的溫度與存在,拂過她臉。
要想的事情太多,但今晚得放過自己。
急著從有人的地方離開,是因為她已經有點手癢的衝動了,有兩三波人過來找她想一起喝一輪,莊靜檀都沒理。
任何一點火星都能把她引炸。
開了口,起了摩擦,再搞個群架,把那人再引過來,她雖然想發瘋,可還殘存著一點理智。
不知道躺了多久,耳邊隱約傳來腳步聲。
她懶得動。
直到對方站到她身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莊靜檀又抬手碰了碰後腰,熟悉的觸感讓她安心,只要她願意,反手她能給斯珩扎穿讓他走不動道。
於是她唇角彎一彎,懶洋洋開口:「斯珩,滾遠點。」
斯珩單腿蹲下,手臂彎曲搭在膝頭,黑眸仔細端詳她:「你喝了多少?」
「幹嘛?」
莊靜檀說話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到,聲音不好控制,舌頭都快捋不直了。
「看你清醒程度,把你扔湖裡醒醒酒。」
斯珩說。
「你要把我扔湖裡呀?」
莊靜檀哈地笑了聲,半支起身子,右手撐著下巴,結果沒撐住,下巴要磕在地上前一秒,被人用溫熱掌心接住了。
湖邊太黑了,幾乎沒有任何光源,但是莊靜檀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她的完美視力,完全可以幫她辨別出斯珩人……
是在左邊還是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