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對他身上的傷感到擔心,卻從不會跟他說,「如果有誰欺負了你,你一定要打回去」這種話。
他們會說「你要多交些朋友才行」,卻對他的被欺負的事視而不見。
他們總是希望他對別人好,就如同他們一樣,卻不想想自己有一個被欺凌的兒子。
——然而即便是如此。
即便是這一點溫暖都讓他感覺不到的父母,他也依舊感到了難受。
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溢出了眼眶,順著臉龐划過。
【「……怎麼辦……難不成還要我們收留他……」】
【「好端端的去坐什麼計程車啊……留下個……怎麼做……」】
細細的交談聲傳入耳膜,溫舒然聽著這些話,竟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父母還在的時候,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得到了自己父母的幫助,並表示過如果以後他們需要幫忙,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幫忙。
但是如今看來。
這副嘴臉卻更像是一個笑話。
「你們如果看到了,會覺得難受嗎?」
溫舒然動著嘴皮子,小聲地問道,自然,沒有任何人會給予他回應。
身後的大人依舊在嘰嘰喳喳地說些什麼,他們自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小,卻根本沒想過如果被他聽到了該如何。
不過想想也是,就算被他聽到了,又能如何?
溫舒然抬手摸了一下掛在自己身上的玉佛——那是他的父母的遺物,警察給他的,說是可以當個念想。
玉的手感很好。
他的手指一直在上面撫摸著,摸著摸著,他突然感到難受至極,眼睛一澀,滾燙的淚水便又再一次從眼眶中滾落。
不像之前他無聲地流了小會淚就收住了,這一回他卻是怎麼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哽咽著對著棺材伏下了身子。
【「不許哭!」】
有人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從地上拖起來,就要往門口拖。
【「沒事沒事……讓他哭吧。」】
孩童的哭聲。
大人帶著嫌惡的討論聲。
這些都是他的記憶。
之後他被自己的舅舅接下了——因為他家的房子。
溫舒然的舅舅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以至於到現在都還沒買房子,雖說溫舒然父母的存款又是借又是捐款的導致餘下的並不多,不過這麼一套房子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