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雲重接過藥盒。
醫生卻直直看著他,目光中有一點責備和憤怒。
老大夫已經到了即將退休的年紀,慈祥的面容上有歲月的紋路,表情卻有幾分冷肅,「雲重,如果我不是你的私人醫生,如果我不是你父親十多年的朋友,我一定會報警的,你知道嗎?你這是性虐待,他就算是你養的一隻寵物,你也不能這麼對待他。」
「更何況他幼年離家,那么小一個人離開父母,來到邵家陪伴你,他和你的親兄弟又有什麼區別?你怎麼忍心的?」
「雲重,你不要等到有一天,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才知道後悔,」
老大夫搖了搖頭,幾句話點到即止。
儘管如此,作為一個醫生來說這些話還是有些多管閒事,出了職責範圍。他只是看到裴雪意滿身的傷,動了惻隱之心,畢竟是看著他們長大的,所以這些話是以長輩的身份說的。
他也沒指望邵雲重一定能聽進去。
不料邵雲重突然低下頭,「是我一時失控。」
「你是一個成年人,就因為一時的情緒失控,把人弄成這樣?」醫生嘆了口氣,「雲重,你應該來醫院做個量表,我懷疑你的精神狀態很有問題。」
管家將醫生送出門。
裴雪意扎了針,或許是藥物起了作用,已經沉沉睡去。
邵雲重盯著他脖子裡的淤痕,一瞬間陷入迷茫。他為什麼會失去理智,他那一刻難道真的想掐死裴雪意嗎?
他怎麼會那麼做?
如果裴雪意死了,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邵雲重抓了抓頭髮,眉心擰成一團。
這天之後,裴雪意的情況慢慢好轉,身上的傷痕漸漸消退,越來越淡,只是發燒反反覆覆,總不見好。
醫生給他打了許多退燒針,消炎藥也吃了不少,炎症明明退下去了,卻還是反覆發燒。
打針吃西藥太多容易傷身體。
邵雲重又請了中醫來給他看。
中醫看診講究望聞問切,裴雪意不配合,診脈都是邵雲重強壓著他的胳膊,許多問題也是邵雲重回答的。
這中醫是邵雲重的父親經常看的,很有些功底,很快下了診斷,「他就是心有鬱結,氣機阻滯,心裡不好,身體怎麼會好呢?」
「那怎麼辦?」邵雲重追問。
管家在一旁聽著,心道這能怎麼辦?怎麼辦您心裡還不清楚嗎?
老中醫瞟了裴雪意一眼,「我先給你開副方子,抓了藥先吃上幾頓。但是心病還須心藥醫,你凡事還須想開些。」
裴雪意撇下眼睛,覺得這老東西淨說廢話,他這樣的處境,還怎麼想開?如果真的想不開,這世上早就沒有他這個人了。
就這樣,西藥換成黑乎乎的酸臭湯藥,每日送到裴雪意房裡。
他連著吃了幾天,卻還是不見好,雖然不怎麼發燒了,但又開始咳嗽,有時候咳得厲害,眼看著都要背過氣去。
邵雲重病急亂投醫,又叫了老中醫來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