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猛拍在桌案,震得手掌有些麻。
高个的闻声笑起来,“您要送官?嘿嘿,我们可不怕官!”
矮个也笑,“我们就是官。”
“你们是哪家的官?”
絮儿左手捏右手,暗自后悔架势起大了,手好疼啊。
只见高的那个挺直腰板,将头仰得高高的,“实不相瞒,我们是燕王府的人,哪个官敢管我们?”
絮儿心下暗翻白眼,还真是燕王府。
这两口子就该找个僻静的巷子,套了麻袋打两顿。打一顿已然不够解气。
见高的那位耍起威风,那矮的顺势挺起腰杆,“嘿!您别怨我们,小的不过照章办事。王妃说贵府小姐与我们王爷有了尾,勾搭着爷们儿不肯归家。要把小姐拐了卖到窑子去。”
听得絮儿青筋暴起,蹭的立起身,“敢情你们王妃开窑子的,见一个拐一个,在这儿进货呢!”
她端起茶盏吹吹,语气颇为无奈地软下来,“啧啧,不怕官呀,那可怎么办?干脆把你们舌头割了,手砍了,让你们不能说话不能写字不能喊冤,再当成山贼交到衙门。好像能领赏钱呢。”
高个子连忙躬身磕头,“您息怒!您饶命!我们错了!我们并不知道贵府小姐身高八尺。”
矮个忙道:“还长胡子。”
高个接话,“会拧脖子。”
矮个苦笑,“疼得要死。”
絮儿憋笑难受,萧云舒底下的人别做坏事了,改说相声更有前途。
细想萧云舒真乃任性妄为,人都没打听清楚就敢拐。燕王一家作威作福惹人嫌,不如趁此机会作弄他们,故意对两个笨贼说:
“回去告诉你们王妃,燕王喜欢有胡子的女人。她是永远比不过我们文文小姐的。”
随即打侍卫将他们敲晕,扔到了燕王府大门口。
也不知那两人是怎么传话的。不久京中流言四起,说燕王殿下有龙阳之癖,喜欢女装的胡子大汉,能把人脖子拧断的那种。
这日午后,云翳厚重,没有风。虽已立秋,仍然燥热。
李赟从江南巡抚在京的别院出来,才换好衣裳又一身汗,热得他微眯眼缝,神情厌烦。
那江南来的美人婷婷袅袅立在角门内,泪珠儿涟涟,“爷这一去,恐怕几日不得闲过来,叫奴好等呀。”
李赟垂目笑笑,捏起她粉白的下巴,就着染得通红的软唇亲一口,“进去吧,日头大。”
她的挽留与他的温柔都似例行公事,风月场的迎送戏码,彼此都知一个为钱,一个为色。
来宝忙递来踏凳,迎李赟上马车,“爷,方才听王妃房里的来喜说,昨日王妃往宫中去了,一并把倩娘的事说与皇后娘娘,不日充到军营去。”
李赟停下撩车帘的手,攥紧帘布的手背现出青筋。
他终于肯回家,毕竟谣言从他府上而起,虽无关痛痒,到底是床笫流言不好听。
这让萧云舒高兴坏了,又是张罗席面,又是请他爱的戏班子,又是叫李畅认字给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