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轻轻应了声,里面有些失落,又怕萧洵安歉疚,转了语气,“那我究竟怎么认识了你这个债主,教我家都不要了?”
萧洵安轻笑了一下,“前些年我还不是镇北王,逃亡时掉进河里,被你救起来养了半月。那时希望你能陪着我,硬是要拖你来塞北。来了便回不去了,却还又让你生病。早知你祖训苛刻如此,我必不让你来……”
“既然我之前没告诉你祖训的事,自然是我自愿随你来的。”
黎川说,她看着萧洵安,眼睛里比霞彩更绚烂。
“你知道吗?虽然我忘了许多事,就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可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一定是我挂在心上的人。”
黎川脸上是笑意,眼睛却红红的,好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样的话。萧洵安终于忍不住亲吻了那双抹了蜜似的嘴唇,他突然就不记恨黎川从前记挂着别人。
因为这一刻的黎川,满眼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但也有一件事,是他要提上日程的--他必须给黎川一个合适的名分。
从前黎川只是来一阵子,即使是失去记忆后,萧洵安也认为,在不久后的某一日,黎川是要离开的。
但如今不一样了,从子舟的话里得知,黎川会在人间陪着他一世。那他就不得不顾虑黎川的后半生,她不能只是一个被人说三道四的军师。
他要给她唯一的,最好的。
当晚,他悄悄取出乾坤囊,从乾坤囊里摸出一条青色的小鱼,轻轻在它耳边说了什么,小鱼摇摇脑袋,一出溜消失在夜色里。
汾渊河龙宫,子舟还在偏殿整理公文,当他看到河里淹死了一只鸭子的记录时,无语地搓了搓眉心。“当时哪些人在这一片水域,叫来问问。”
一旁的虾兵说:“这么晚了,不太好吧!这点小事,要不仙君歇会儿,明日一早再问?”
子舟正心烦意乱,只有拿这些公务抚平心绪,“淹死鸭子是小事吗?鸭子会随便淹死吗?必然是有人捣乱,扰乱汾渊河治安!快叫来!”
不过一炷香,偏殿挤满了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讲话。
“那只鸭子在水里扑扑腾腾的,把水都浇到我嘴里了。”
一只蛤蟆精张着大嘴说。
“可不是,它不知道从哪‘咚’一下扑进水里,一脚丫子把我头打这么大个包!”
一条鲤鱼精揉着额前多出来的一角,嚷嚷着。
“我当时都以为它咬到我了,我哧溜一下就跑开了,什么也没看见。”
“我在下面织布,看着它扑扑腾腾的,也不知道是干嘛,不一会儿就沉下来了。”
“听我说,我那会就在边上……”
“不对,我是亲眼看见的……”
“我被它吓一跳,我能不知道吗?”
子舟被嚷得脑仁儿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肃静!”
叫喳喳的屋子,一下子静了。
子舟用笔尖沾了沾墨,“排好队,来,一个一个说。”
那只蛤蟆精站在最前,“嗯……事情是……嗯……就是……”
刚刚声音挺大,到了子舟面前却又理不清话头,支支吾吾没了声儿。后面的人就开始支支吾吾,交头接耳。
子舟默默搓着眉心,就在这时,一条青色小鱼凭空出现在子舟案侧。子舟闭着眼,说,“大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