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呀呀!我命休矣!"
张三大叫一声,忽然睁开了眼睛,身体弹跳了起来。
病房内一片寂静。
张三浑身汗涔涔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坐在床上,张三怅然若失。
梦境如此真实。老婆年轻时的模样,栩栩如生。现在算来,她已经死了2o年了。
老婆姓陈,叫陈灵秀,人如其名,水灵清秀。她所在的陈庄,离他所在的张庄有六七里地的距离,她家在他二姑家的隔壁,他小时候去二姑家,跟隔壁家的孩子们一起玩,陈庄临淮河的支流沙河,虽然每年都淹死人,但依然是孩子们的乐园。
张三想起孩提时代的灵秀,长大后的灵秀,跟自己结婚后的灵秀,生了女儿的灵秀,生了儿子的灵秀,喝了农药死亡浑身农药气味的灵秀,躺在薄棺中的灵秀,埋入土中的灵秀……
我见众生皆流水,
唯有见你是江河!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自己已满头白,形容枯槁,沧沧然如风中残柳,惶惶乎如断脊之犬,黑暗中,张三难过得不能自已。
他的床下,是屏住呼吸的s。
如果单凭武力值的话,s现在完全可以用手中的匕将张三抹喉。
但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她拿不到钱。雇主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杀手的职业道德,就是拿钱才办事,办事为了拿钱。如果没钱,对方即便是自己的杀父仇人,那也得先尽着有钱的活儿干,等空闲了再了结个人恩怨。s很想来个一刀痛快,但她不得不忍着。
她有些后悔,乙醚放的少了,所以才导致张三就昏迷了那么一会儿。但是如果放的多的话,会导致对方心律失常,根本不用法医出手,值班医生都能判断出来有人搞鬼了。
所以啊,杀人真不是好干的活儿,庖丁解牛,毫厘之间,真是个技术活儿。
张三出了一身汗后,起身拿起脸盆,走到洗手间,开始用毛巾蘸了水擦。
其实,殊不知,他的梦救了他。噩梦让他大汗淋漓,水分蒸,让他体内的乙醚快蒸腾,随着汗液排出体外,他才得以清醒,从噩梦中惊醒,让正在动手的s吓了一跳,立即躲到了床底下……
s来到洗手间门口,她左手乙醚毛巾,右手针管,准备再做一次努力。
这一次,她盘算好了。等张三一出,身体在自己的侧前,她只需要胳膊一弯,快捂鼻,将张三弄晕后,再给他来一针,就可以立即离开。甚至,都不用把他弄回床上去——感染后引起脏器受损,他自己难受着起床找医生,踉踉跄跄的倒在了地上,合情合理是不是?
张三擦完脸和没有被烧伤的身体部位后,将毛巾挂好,扭身出来了。
但令s吃惊的是,他没有往里走,而是出门了……
出门了……
出门了……
病房里,剩下s一个人,一手毛巾一手针管,处于极度震惊和懵逼当中:他怎么出去了?深更半夜的出去干啥?他现啥了?
s恨不得给自己来一针,或者把乙醚毛巾捂自己嘴上,好让自己沉睡下去。眼睛闭上了,这个世界就安静了。
………………
………………
张三去了电梯口,进了电梯,然后直接上了天台。
悄悄尾随而来的s扔下乙醚毛巾和针管,她改变了计划。
在这里,把张三推下去。
一个烧伤病人,虽然伤快好了,但是风烛残年,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深更半夜到天台上跳楼自杀——这不是很好的逻辑链条么?
更重要的是,天台上没什么人,张三“跳”
下去,没人知道啊。
s在暗中,看到张三拿着打火机,“砰”
,打出了一串火苗。
他点燃了烟,抽起来了。
烟从哪儿来的?火从哪儿来的?这个s不去追究,管他呢,抽吧抽吧,最好抽得一地烟头,说明张三跳楼之前,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