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前,江四爷回到韶云阁。
掀帘子进屋,竟意外地瞧见姰恪也在。
“四爷。”
江四爷微点头,扫了眼姰恪,举步都到姰暖身边,一手握住她肩。
“怎么?身子不舒服?”
该不会是他这两日胡闹…
念头没想完,姰暖素手搭上他手背,浅笑摇摇头,抬眼看他。
“是我让人喊哥哥来,怕他担心我,看个脉,顺便同他交代一些事。”
两人视线对上,江四爷悟了她的心思。
他眼睑微眨,转头问姰恪,“暖暖身子如何?胎相可好?”
姰恪看了看妹妹,微点了点下颌。
他眼里神情挣扎了几瞬,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暖暖说江四爷不日会带她回云宁城,能不能也带上我?”
姰暖一怔,不赞同地蹙起眉,“哥!我怎么同你…”
姰恪不看她,只目光清明看着江四爷。
“说实话,我不放心,或许我没什么旁的大本事,但至少让我守着她,医术还是用得上的。”
“请江四爷体谅,我只这么一个妹妹。”
姰暖扶案站起身,一手攥住江四爷军装袖扣,正欲说什么,却见江四爷已经点了头。
“也好,原本是交代杜审照看你,不过你要跟着去云宁,也有用处。”
“四爷!”
姰暖有些急。
江四爷握住她手,眸噙浅笑温声安抚。
“别怕,爷既然带你们去,自能护好你们,你离不开个大夫,有你哥哥在,我们都放心。”
姰暖咽下一口气,肃着脸看向姰恪。
“这可不是随便一趟出游,兴许要耽搁很久,百善堂…”
“医馆在那儿又跑不了。”
姰恪背起药箱,看着她笑了笑,“你顾好自己,别替我操心,你要哪里不好,我还有脸给爹娘去上坟?”
姰暖话被他堵回去,一脸无奈。
姰恪没再多留,从江四爷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我这些日也安置一番,要走前,劳烦江四爷使人来知会一声。”
“好。”
姰暖跟着将人送出堂屋,立在廊下目送他离去。
江四爷立在她身后,等姰恪走远了,揽住她腰身将人带进屋。
姰暖浅叹一声,跟着他步子,扶着腰喃声细语。
“我娘没得早,哥哥很早就跟着爹学医,他们都很惯着我,说学医苦,不让我在铺子里帮忙。”
“爹还在的时候,我连药材都不能全部分的清。”
“后来爹身体不好,哥哥就一力顶起医馆,我也时不时会到前面帮忙抓药,那时候才耳濡目染学了些皮毛。”
“学医真的是挺苦,我也没有那个天赋。”
“他从不勉强我替他分担,说我是女孩子,读些书识礼懂道理便可,日后找个良人嫁了,凭他在洪城的好声明,夫家不会亏待我的。”
姰暖说着,被男人扶到桌边坐下,心头有些酸闷。
“他总是在为我想,从没想过自己,明明都二十多岁,也没考虑过自己的婚事。”
“我哥哥那个人,四爷也看见了,不说洪城里,就是左近城镇,都有好些人家托媒婆上门说亲。”
“过去他总说,没有合适的,可我心里明白,他怕娶不到秉性纯良的妻子,我会被嫂嫂欺负。”
她苦笑牵唇,轻抚自己肚子。
“原以为我嫁了人,过起自己的日子,就能不拖累他了,也让他松松快快地去过自己的生活。”
“谁想到,我还是会拖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