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沈,这位是我的夫君,姓赵。”
听到沈清然的介绍,赵毅心中暗喜。
之前,看到沈清然和小姑娘相谈甚欢,赵毅虽然心里酸溜溜的,有些吃味,但并没有太在意。
反倒是风度翩翩的陆文竹,更让赵毅心生忌惮。
这位胭脂水粉铺子的东家恰好是时下小姑娘和小公子们最喜欢的白面书生类型,文质彬彬,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风流轻佻的劲儿,平时肯定没少勾搭年幼无知的小姑娘和小公子。
沈清然年岁不大,长得又出众,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权贵子弟,最喜欢勾搭的,就是这种不谙世事,单纯好骗的漂亮小公子。
看到沈清然警惕心这么高,赵毅打从心底松了口气。
实际上,沈清然之所以说赵毅是他的夫君,并不是因为警惕性高,而是单纯地认为这么说比较方便。
至于他们俩还没有正式成亲,这不重要。
赵毅嘴上说着要多攒一些聘礼才能和沈清然成亲,却早早去村长那里,将沈清然的户籍落到了他的户籍上。
这样一来,哪怕还没有举办婚礼,但在法理上,沈清然和赵毅就是夫夫。
沈清然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
“你都已经成亲了?”
陆文竹说话的音量都升高了不少,足见他的震惊。
也不怪陆文竹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俩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已经成亲的小夫夫,单看外表,沈清然就是大户人家娇养的富家小公子,而赵毅,则是一平平无奇的武夫,如果不是沈清然主动承认,陆文竹还以为这是谁家的漂亮小公子和负责保护他的家丁。
真是可惜了。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因为沈清然提到了赵毅是他的夫君,之前都没怎么正眼看过赵毅的陆文竹,忍不住多看了赵毅一眼,越看,就越替这么聪慧的漂亮小公子感到可惜。
沈清然不知道陆文竹在震惊什么,但他不喜欢陆文竹大惊小怪的语气。
“我有没有成亲,和我制作的香体丸能不能在陆公子的胭脂水粉铺子里售卖有关系吗?”
沈清然皱着眉,面露不悦地质问道:“难道,陆公子也看不起哥儿,不愿意和哥儿做生意,觉得这么做失了身份?”
现在的沈清然,已经不是刚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什么都不懂的沈清然了。
在桃源村生活了一段时间的沈清然,虽然还做不到完全入乡随俗,但对这个世界的一些习俗和最基本的常识,也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就比如,在这个世界,虽然存在着不同于男人和女人的第三种性别,哥儿,但哥儿的地位并不高。
那些自恃身份的大户人家,相比娶哥儿为正君,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更倾向于娶一个黄花大闺女。
更有甚者,在这个嫡庶分明的社会,同一家的孩子,嫡出的哥儿,还不如庶出的姑娘金贵。
高门大户如此,寻常百姓家也大差不差,甚至,因为哥儿生育艰难的原因,寻常百姓家的适龄青年,宁愿娶二嫁三嫁的寡妇,也不愿意娶夫郎。
只有那些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才会在一把年纪的时候被迫娶一个夫郎,两个人凑合着过日子。
因着婚嫁方面的歧视,很多年轻漂亮的哥儿被逼着只能去给高门大户的权贵们当侍君,地位堪比侍妾,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倒好,年老色衰之后,至少还能有一儿半女傍身,也算是有了一个依靠,不然,就只能孤零零老死在深宅大院之中,死得悄无声息,无人在意。
好在这几十年,社会风气有了极大的改善,哥儿的处境也不至于像之前那么艰难。
但因为根深蒂固的歧视,还是有些盲目自大的人对哥儿偏见极深,像是不同意哥儿读书识字,不同意哥儿外出,不同意哥儿打理家业的,大有人在。
沈清然不知道陆文竹是不是这种人,如果是,那么他们的合作只能宣告破裂了。
沈清然可不是好脾气的人,虽然他假冒哥儿是权宜之计,但既然他用了哥儿的身份,其他人也相信了他是哥儿,他到底是不是哥儿,就不那么重要了。
陆文竹看不起哥儿,就是看不起他,沈清然才不会和一个不尊重自己的人合作。
察觉到沈清然的不悦,陆文竹赶紧道歉。“沈公子,不,沈郎君误会了,我陆文竹可不是那种认为哥儿一定不如男人优秀的无知小人,在我这里,只认能力,不认性别。”
沈清然能制作这么神奇的香体丸,一个小哥儿,来和他谈合作时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就冲着这一点,陆文竹也愿意给对方一个机会,指不定,他们俩方就合作共赢了呢。
成了亲的哥儿,不能再称“公子”
,而应该称呼对方“郎君”
。
沈清然也是在陆文竹口误,又很快改口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陆文竹给了台阶,沈清然也就坡下馿,从善如流地说道:“陆公子坦荡,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抱歉,还请陆公子不要见怪。”
“无妨。”
陆文竹爽朗一笑,继续和沈清然聊合作的事:“不知沈郎君手上还有多少香体丸?又准备怎么售卖?”
沈清然没有直接说自己的想法,而是开诚布公地说道:“实不相瞒,我只知道香体丸的制作配方,对于经营一道,那是七窍通了六窍,陆公子经营着这么大一间胭脂水粉铺子,赞一声年少有为也不为过,若是陆公子愿意不吝赐教,我们当然愿意洗耳恭听。”
沈清然一上来就给陆文竹戴了一顶高帽子,这下子,陆文竹也不得不拿出点真本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