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幸幸已经完全哑声:“他当时给我打了两通电话,我都没接到。”
她手指死死捏住手心的手机,指尖已经泛白。
她垂着头,噎着嗓子带着颤:“他当时应该是很痛的,他当时。。。应该。。。肯定很想。。。很想听我的声音。”
高幸幸双手压着心口,想把破碎的心痛压下去。
她终于把心里压抑的一切说出来了。
那是积压了四个月,深深的无助和遗憾,和后悔,和不能改变。
朱珊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安慰她。
她没体会过爱人去世这种人间悲剧,她甚至结了婚也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幸幸姐,他肯定希望你快乐。”
高幸幸点头。
这一夜非常漫长。
等到太阳再次填满山间,高幸幸还窝在床上。
朱珊从村委回来,用手探她脑门,语气愁:“比中午更烫了。”
高幸幸头疼,眼疼,喉咙也疼,不过还是笑着说:“小感冒而已,很久没感冒了,算算日子,该感冒一次了。”
朱珊转身给她倒水,然后把她扶起来:“村长找了退烧药,你先吃。”
高幸幸皱着眉吞了药,又躺下,她微微侧头看向窗外。
蓝天白云为背景,被雨水打残的白色花朵摇摇欲坠。
她薄唇动了动:“珊珊,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回镇上了?”
“不行。听说今晚还有雨,那主干路完全被洪水断了。”
朱珊没有夸大其词,甚至没说出全部情况。
她刚才在村委听大家开会,听到村长说。
雨,不知何时停,雨不停,洪水便不停。
路,被洪水截断,就算洪水退了,淤泥比一个成年男人还高,清理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
信号塔,出了故障,现在完全联系不到外面。
物质,药物都缺乏。
朱珊捯饬了半天手机,还是没法开机。
她意兴阑珊拿上相机:“我出去拍点素材,你好好休息。”
“好。”
当晚,果然又下起了雨。
高幸幸一会儿热得出汗,一会儿又冷得裹紧被子。
朱珊知道她身体不适,不敢放心睡,在她的咳嗽声中坐起身:“幸幸姐,我给你倒杯水。”
朱珊下床,去拉灯,“噔噔”
响了好几下灯都没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