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
崇明帝宣了沈晏进宫,萧彻不肯让他一人前来,禁军没办法,只能连带着瑞王一起带进了宫。
看到萧彻的一头白,崇明帝蹙了蹙眉:“怎么,病了?”
萧彻淡淡道:“被禁足府中,日夜忧思,一夜白头。”
崇明帝:“……”
“你现如今谁都敢杀,区区禁足能禁的住你?”
崇明帝忍不住嘲讽。
两人以前还父慈子孝的,现如今倒是都有些不会装了。
萧彻抬眸反问:“儿臣杀谁了?”
崇明帝一噎,深深吸了口气:“你先出去,朕要单独与沈晏谈谈。”
沈晏一直垂着眼站在一旁听着父子俩你来我往,直到此时才偏头看向一旁坐在轮椅上一点儿要出去意思都没有的萧彻。
“你出去吧。”
沈晏小声道。
“不。”
萧彻断然拒绝。
沈晏闭了闭眼,咬牙小声吼:“出去。”
耽误时间。
萧彻张了张嘴,对上沈晏警告的眼神后,终究是妥协,转着轮椅出去了。
崇明帝盯着沈晏,沉默了良久才道:“他倒是听你的话。”
沈晏干笑一声:“草民逾矩了,还望陛下见谅。”
崇明帝没再说什么,站起身踱着步子,片刻后,转头看着沈晏:“朕想立小八做太子,你怎么看?”
沈晏惊讶地看向崇明帝:“陛下说笑了,此等大事岂是沈晏一介草民可以想的。”
崇明帝瞧着沈晏,神色沉沉。
上一次他见沈晏还是在大殿之上的那一次,沈晏垂着眼战战兢兢,那时的他一定是害怕他这个皇帝的,因为他掌控着生杀大权,只一句话便可要了他的性命。
可现如今,沈晏敢直视他,话语虽卑微语气却并无敬畏,因为他不怕了。
因为自己这个皇帝已经不敢随随便便杀他了。
崇明帝在龙椅上坐下,浑浊的眼睛看着前方:“当年朕差一点儿就要立了老二做太子,可惜造化弄人,如今小八年幼,老二可为摄政王,你觉得如何?”
摄政王?
沈晏没说话。
崇明帝却一直看着他
()等着他的回话。
沈晏垂着眼,思量着崇明帝是何意思。
崇明帝又开了口:“贤王脾气不好,且容易意气用事,实在是不堪大任,庆王嘛,他若做了皇帝,不止老大没有活路,小八怕是也活不成……老二心思太多了。”
老二容不得旁人,到时只怕会更乱。
只有老二的手段能镇住这一切了。
“陛下一心为了朝政,可……”
沈晏撩袍跪倒在地,背脊挺直地看着他,“陛下,草民有一事不解。”
崇明帝:“什么?”
沈晏道:“草民的外祖父一直忠心耿耿,陛下何至于忌惮至此?”
崇明帝眯眼瞧着他:“沈晏,你当真放肆,不怕朕杀了你吗?”
沈晏垂眼。
“到底是年轻,不懂这些,功高盖主本就是错处,与忠不忠心没有任何关系。”
沈晏不可思议:“忠臣良将在陛下心里便是这般吗?”
“沈晏,你外祖父真的忠心吗?”
崇明帝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