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怀孕这种荒唐事,居然都能生在自己身上。
这里已经不是一个由单纯的狗血言情投射出来的具象化世界。
世界,至少有基本逻辑,有剧情脉络。
而这里,却是一个什么都能够生的魔幻现实主义世界。
是人问魔狱。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在女主面前,披着那层早就被他亲手打碎的人设伪装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他装不下去了,不想装了。
荀冽摊开手掌,把额头和眼窝深深埋进手中。语气沉闷,诱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死寂。
你认识的那个荀冽,可能是死了,也可能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用了几句话,平铺直叙的描述自己上辈子的事情,略过看过一本以冷翡玉为原主的不提,只说自己一觉醒来,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清冷禁欲、金融新贵的荀冽。
而自己的性格其实和荀冽南辕北辙,因为过于浪荡,一不小心就和贺彰明搞到了一起。地下情,一直瞒着冷翡玉和其他人而已。
最后,淡淡的道∶破坏荀冽的形象,我很抱歉。但是我比所有人都更自私,没打算为这具身体的前主人负责。我现在准备离开这里了,小翡,你可以试着弄死我,也许那样,你的阿冽就会回来。
说罢,目光空洞的望着灰白花纹的大理石起了呆。
做出离开贺彰明的决定,虽然生的很突然,但完全符合荀冽玩了就甩,渣了就跑的海王秉性。特别是自己再一次可耻趾的心动了的事实,更让他不敢继续久呆。
对重蹈覆辙的恐惧之情,就像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高高悬在他的脑袋上,随时都可能掉下来,刺穿他那颗靠着强行遗忘才能愈合的玻璃心脏。
好在只是心动而已。
至少他还没彻底沦陷,及时抽身离开的话,再多的不舍,都会被时光覆盖,继而遗忘、消弭、失去。
他想失去这段记忆,继续去当一个没心没肺,如鱼得水的大海王。
但是万万没想到,他开了世界一个玩笑,和言情文男主搅合到了一起。转头,世界就回了他一个玩笑,让他怀上了男主的孩子。
荀冽几乎就要崩溃了。
他在夜色里游荡,不自不觉的站上了梧桐山的观景台。
当他往下望去,俯视山脚一条条由车灯组成的红色灯带,一片片以万家灯火织成的繁华盛世。
濒临崩溃边缘的荀冽忽然就冷静下来,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的傲慢,多么的愚蠢。
无论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着男男生子的规则,还是原主生理构造本身就是如此。造成今天这种荒唐下场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太过自大了。
中年女医生、年轻男医生,甚至是路过的热心肠大妈都习以为常的东西。以他的智商和观察力,但凡对自身以外的世界多留意一下,应该都能现端倪吧或者哪怕去翻一翻原主的体检报告,看一眼那一书房的医学书籍,也能察觉一些异样吧
但他没有。
他所做的,就是把原主的主人卧封尘起来,把原主的手机翻了翻,循着日程提醒,继续原主的工作与事业。
他甚至不知道家里的密码是多少,也不知道冷翡玉知道密码只是理所当然的,用着原主身体的指纹,打开原主家的大门。
自以为掌握了剧情,就觉得自己掌握了世界的命脉吗用上帝看着渺小人类的悲悯目光,高高在上的俯瞰这个世界吗
多么愚蠢。多么可笑
山顶的狂风把荀冽单薄的衬衣吹的猎猎作响。
也往他混乱、崩溃、绝望的脑袋里,注入了绝对清醒的理智。
当人们遇到一个困难,而无法接受,无力改变时。不如试着从一切的源头开始思考、分析。
荀冽试着这样做后,漆黑一片的眼前,豁然就开朗起来。想明白后,从穿越起就累积在心底的疲惫感,也一同爆出来。
于是,原本只打算藏着掖着,远远逃离的荀冽,终于在冷翡玉面前说出了一切。
他神情轻松,静静的等待着女主的审判。
这个爱恨同样热烈,能够为原主投海自尽的要强女人,应该接受不了吧她会怎么看待强占了原主身体,还滥情放荡,搞出人命的自己呢
会像原剧情里针对贺彰明那样,疯狂的报复自己吧
是把他送进精神病院,还是进行切片研究,想办法把她的阿冽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