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早找过了,走吧,去那边看看。”
几人说着,离开了。
又过了许久,天色微微泛起灰白。
天要亮了。
周围还是暗,不过比之前好很多。这个时辰,几乎听不到什么动静。
鹿衔枝动动脚,两股窜上阵阵麻意,难受得她差点哼哼出声。
方才她一直维持着跪坐在地的姿势。
冬日夜间气温骤降,开始她身上被血液和雪水打湿,冷得全身直哆嗦,后来僵硬麻木了。
她小弧度地动动脚,确保自己不会在走路时突然抽筋。
“汪汪。”
“我要走了。”
她摸摸小狗的头,从狗窝后面灌风的洞缩出去。
鹿衔枝单手撑地,使劲儿站起身,踉跄着往外走。
天色暗沉,四周房屋和树木的剪影化为凄凄厉鬼,张牙舞爪,像是要将颠簸在其间的少女吞吃入腹。
鹿衔枝尽力贴着墙下阴影走,没有阴影时,她奋力加快度跑到下一个阴影。
说是跑,但那度和敏捷度全然不能被称为跑。
小镇边缘是村庄,田埂外的羊肠小道上,少女趔趄着往前,艰难如蹒跚学步的稚子。
“汪,汪。”
鹿衔枝倏然停下脚步,剧烈喘气间扭头看去,是一只小土狗。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那只方才窝在她怀里的小狗。
“汪。”
小狗轻轻地蹭着她染血的裙摆。
她脚踝上被灵火烧灼出的水泡与红肿被它的毛刺到,绒绒的,却很疼,还痒。
“快回去吧。”
有狗窝就不是流浪狗。
说完,鹿衔枝不敢再耽搁,托着两只泛着痛痒的脚往前。
夜间鬼怪远比白天多。隐气符的效果不会持续很久,她必须在天亮之前去到镇子里求助。
鹿衔枝走了许久,久到她也不知多久。久到她不再怕黑。
天刚露鱼肚白时,她终于走入市镇。只不过这个时辰并无多少商贩,街道一片零落疏疏。
鹿衔枝实在没有力气再向前,拖着满身倦怠僵冷,她独自坐在一户大户人家府门外的长阶上。
她阖上酸涩不已的眸,张开手往后一靠,似躺非躺。
她太累了。
四下无人,宽大阶梯上落满一夜白雪,化为白纸。少女染上殷红的袖摆和裙尾在其上铺散开,犹如一只折了翅膀的浅绿蝴蝶。
破碎的美感在纯白净然的映衬下多上几分悲凄,惹人心颤。
她身上的血已经不会流了。
鹿衔枝好不容易得到这片刻宁静,可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男主反派,男二女二的,扰得她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