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他竟兀自笑出声来,好听却令人不寒而栗。
“他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他不紊地抬起右手,缓缓举过齐肩高度。一举一动优美若舞姿。
可此刻鹿衔枝心头除了惴惴不安,无半分赏心悦目。
她的身体倏然一轻,随着他动作的节奏飘飘上移,悬在空中。
周边没有任何实物可以借之支撑身体,极度不平衡之中,容易缺失安全感。
鹿衔枝放缓了呼吸,大脑飞地思考着。
别说以她现在这样虚弱的状态,就算她没受一丁点儿伤,也不可能在一个不知是妖还是鬼的怪物手中活下来。
这个境仿若一个剧情世界,不属于其中,亦或者是不符合运线的人,都必定会亡。
她运道已至,难逃一死,早在今白日就该坠楼身亡。阎王要她今日死,她活不过子夜。
倒不如在离境之前,从这儿口中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反正我也要死了,死人不会告状。”
鹿衔枝长叹出一口,似乎绝望到毫无求生欲望,她幽幽询问。
“你不若说说,你叫什么?是个什么精怪?也好叫我死个明白安宁。”
姬婳缓声慢调:“吾要汝亡,何需在意汝心安否?”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实质信息了。
鹿衔枝换一个看起来不惧威胁的问题,“你和封楼聿到底是什么关系?”
姬婳闻言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于她听到这个结果没有哭泣求饶。
他沉吟片刻,笑了,“关系?自他出生,吾陪了他七百年。”
他抬起手,张开五指,蓦然收紧。
哧——
伴随他话语响起的,是尖锐利器刺入血肉的沉闷声。
“嗯。”
无数丝线自四面八方射出,闪电般疾驰扫来,一瞬贯穿过鹿衔枝的身体,将她架在半高位置。
“只可惜,他不懂吾的良苦用心。”
随着话音落下,姬婳慢慢放下手,踩着铺在地面的白绒毯,走到她身前。
他的身量比大多男子高,修长不算遒劲,却能完美地冲洗掉一张姿容绝尘的脸带来的阴柔感。
这个高度,他能正对着她的脸。
血液从身体一点点流逝,被丝线牵引着蔓延到四面八方。
随着血流的走向,白线染红,沾血的地方如被唤醒,骤然闪耀着红光。
屋内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红,喜庆馨然得像是她和封楼聿的婚房。
而她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她正在被一点点埋葬。
鹿衔枝口中呛出大股大股的粘稠血液,牵丝成线,污秽了她白生生的面容。
手腕处裹绑着的白布条已然被染成血帕。
只是她不知晓,那是封楼聿一圈一圈为她缠上去的,温柔轻浅如梦中的夏风。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