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亭也正欲跟出去。
“书亭,今后你若再违背命令,也不必再跟在我身边办事。”
严见斋忽然冰冷的补充了一句,听的顾书亭头皮麻,连忙应事。
铸造监何启赋很快就在三日后亲临扬州城,他任职地方铸造监已经有二十七年,阅历丰富的官场生涯让他气质老成持重,两眉横秋,同为四品的褚能良见到他都不免恭敬有加,亲自离开官衙中央正位下来迎接他。
“那钦差大人如今也不来了露个脸?”
何监吭了一声,转身坐在椅子上指着牌匾“青天可鉴”
毫不客气的说道,“铸造监杜工惨死牢狱中,仵作证词,连同监犯人都说如此,知州大人如今还要包庇那位钦差大人?”
褚能良哑口无言。
“何监不是判官,又不是大理寺丞,到底是如何有权利审问仵作和监犯的?”
黄沛正好从牢狱回来,遇见何监怒却无动于衷,反而对躲他背后程实笑道,“现如今连小小的县令,都有本领来上门质问州府长官了…”
“我乃据实禀报,有、有何不妥!”
程实气势汹汹,实则说着就躲在何监后头,“若是知州不能为民办事,那才是天下大不幸!”
黄沛冷眼相待,知州褚能良向来性子软,平白无故的被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
也没有火,反而忙着平息众人怒火,对何监道,“严大人如今在提县查案,一时半会赶不回来,至于杜工的事,将有通判黄大人来审问个清楚,会还给铸造监一个公道的。”
“老夫来给铸造监一个说法。”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安翁淡定的声音,众人一看是他,翘以盼,却等不来严见斋的出现,就听见安翁转头对程实道,“听闻杜工的尸已经被火化,查无踪影了对吗?”
“我、我怎么知道!”
程实满头大汗,都不知道安翁为何突然问他这个非知州官府的局外人,“要问,就问知州府的人——”
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一个粗布麻衣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他的县丞,再往后面看,仵作也瑟瑟抖的低头走进来,两人一字排开,跪在地上,脸上的惊恐有目可睹。
“对了,还有两位证人没到呢。”
安翁老眉舒展,笑了笑让人将的制造坊正副领的尸带进来,掀开其中周凯的白布,他面露凶相,死不瞑目的模样顿时吓坏了众人,安翁反而淡定道,“忘了告诉诸位,这位昨日在牢中大闹,承认了自己是天宗院的人,为程实所驱,和我们的侍卫一番厮杀后毙命了。”
“那、那是你们杀人灭口!”
程实心知道现在死无对证,便迫切的指着安翁,“你杀了他们两个,说什么都是你们话了……!”
安翁听到这里,不置可否的一笑,恭敬的朝着何监作礼,“何大人,死人是说不了话的,那我们听听活人的话如何?”
何监也是个公明正义的人,看着程实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便点了点头,同意了设置公堂,自己坐在褚能良下的位置旁听。
“县丞的签字画押,承认县令库房私藏红铜火药,他收人钱财,替人卖命,急急忙忙的也想着学程县令逃走……”
安翁说着就呈上签字画押的证据,回看了看县丞,叹了一声,“很可惜东窗事,他逃的太急,又舍不得老母而返,忠孝难全,自然认罪得快…”
程实无话可说,一度想说县丞定然被屈打成招,却又不见他身上伤痕,连仵作也立马冲上前一跪,“大人,我也认罪,是程实让我改了证词,并且命我我去烧了尸体,化作灰,就可以没有证据,好让钦差遭罪。”
何监震怒,未曾想会听到这样的话,程实连忙跪下来大喊冤枉,几乎撕心裂肺。
“杜工确为中毒而亡。”
忽然一声沉稳的女音传来,连安翁也未有意料得到,回过头见身穿斗篷的女子缓缓走来,走到公堂前,取出一包剧粉末从容的递给仵作,“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