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箫儿打了个哈欠,眼里泛起一层水光,豆大的水珠挂在睫毛上要巍巍颤颤,要掉不掉的。
红药顺势递上帕子,轻声道:“殿下,柳家那边已经准备好,等着您的消息了。”
“嗯。”
褚箫儿应了一声。
红药继续道:“殿下,今早的时候采桑姑姑来过,带着皇后娘娘的口信。”
褚箫儿呆滞了好几秒,然后才反应慢半拍的点了点头。
“母后说什么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睡醒时的惺忪,重重的尾音让人莫名觉得她有点不高兴。
红药回答:“说是让您一会去一趟凤仪宫,也没说是什么事。”
红药一边说一边动作小心的梳着头,褚箫儿在饰盒里挑了一套红宝石璎珞的头面,不甚在意的说道:“昨天刚叫你去柳家,今天就叫我过去,还能是什么事。”
红药嘴角下沉,口中有些愤愤不平:“柳二小姐在京中贵女里本就不显眼,做事也冒冒失失的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规矩。”
“明明是她对殿下不敬在先,您没有怪罪,反而把她接进宫里,这不知道是多大的赏赐了,结果那柳二小姐还一副勉强的样子,看的奴婢真是生气。”
褚箫儿轻笑一声。
别人或许不清楚内情,但红药一直待在她身边,当初掌掴柳倾弦的人也正是她,她应该是最知道柳倾弦有多无辜的人了。
说起来,红药好像还是自己当初从褚清寒宫里要来的人?
想了想,褚箫儿问道:“红药,你知道褚清寒什么时候回来吗?”
红药惊讶了一瞬,也没想太多,回答道:“奴婢不知,不过太子殿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昭阳殿送封信件,距离上一次送来的信件已经有些天了。”
说完,又突然想到:“明天好像就是送信的日子了,殿下可是想念太子殿下了?”
信件?
褚箫儿疑惑道:“他何时送来过信件?”
“一直都有,和那些玩具物什一起送来的呀,只是您之前从来不看,奴婢还以为您知道呢。”
她不知道。
褚箫儿皱着眉,似乎是不理解她说的话,半晌才道:“你去把那些信件都找出来。”
话音刚落,褚箫儿抿着唇,又改了口:“算了,等回来再说吧,别让母后等久了。”
凤仪宫里寂静无声,这座不知葬送了多少女人的中宫却并不像民间话本里描述的奢华瑰丽,反而有一种沉淀多年的庄严肃穆,处处透露着天家的威严。
皇后不喜热闹,素日里燃香礼佛,就连寝宫与宫里其他地方比起也来清冷许多。
褚箫儿以前年纪小,经常卧床养病。要是哪天身体好些的时候,都是哪里热闹往哪里钻,凤仪宫是她最不爱来的地方。
规矩又多,里面的人也死板。
沈轻容饮了口茶,看着跪在下面的褚箫儿眼睛都不眨一下,宫侍们站在殿内两侧,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缩着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褚箫儿感觉自己的腿都要麻了,她用衣袖掩着动作悄悄揉了揉膝盖,接着就听上方传来淡淡的人声:“茶都凉了,既然不想跪,那就起来吧。”
褚箫儿脸色有些白,倒不是因为她说的话,只是单纯的跪久了腿上血液不循环,腿麻了,还有点密密麻麻的疼。
红药搀扶着她坐下,也不论规矩了,目光投向从她进来开始就一直置身事外的母后。
眼里的情绪起伏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