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在得到一声“进”
后,他缓缓地推开了门,瞧见沐浴在阳光之中的人。
杏眼薄唇,长发散在肩膀位置,金丝框眼镜映着薄光,更为他度上了一层容和的滤镜。
霎时间,他忽然就觉得好像问这一切全然没有必要了。那些本准备好要问的话语说辞,顿时全然压在了心底。
只换了一句:“宋知意,欢迎加入沣潭刑侦支队。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所以……合作愉快。”
约会
“啊啊啊!气死我了!”
贺瑱刚一踏入支队的小灰楼,就听见张棠棠在尖叫着。
他被吓了一跳,本能地随手抓过一个人,问道:“怎么回事?棠棠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小姑娘怎么突然疯了呢?
来人摇了摇头:“老大,我们也不知道棠棠咋了啊。从今儿上班开始,她就突然一会儿乐呵呵,一会儿又特别生气,现在又开始大吼大叫了,不知道怎么受的刺激啊!”
贺瑱瘪瘪嘴,只当装作没听见,准备回自己办公室里待着去。反正也有宋知意教训他自己的徒弟,他凑上去不是讨嫌嘛?
他裹了裹身上的薄外套,现在入了秋,微微刮着点风还是有些冷的。
宋知意已经加入他们支队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也没什么大案子,小偷小摸的事情也落不到他们支队头上。
他就带着张棠棠一起整理了近些年的一些案子中的法医报告,细致地教导张棠棠针对不同的案情、尸体,他们需要做怎样的判断、分析,才能足够有理有据地支持着刑侦科去决断案件的凶手。
许是有个好师父的缘故,张棠棠的进步也是肉眼可见的。她甚至都在一周前被借调到临市的一个小县城里去解剖了一具烧炭自杀的尸体,给予了警方有力地支持。
只是贺瑱还没来得及夸她,就听见她在队里夸张地发疯。看看时间还没到上班的点,贺瑱也没准备管她,就让她多叫两声发泄一下吧。
却没成想一转头,就遇到个耷拉着脸苦大仇深的陆何:“老大……”
“咋了这是?”
贺瑱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又笑问,“被棠棠吵的难受?那你去跟她说呗。”
陆何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棠棠早上忽然问我一个问题,我完全回答不上来。”
贺瑱有些沉默:“……什么问题?你糊弄她一下不行吗?”
陆何咂了咂嘴说:“就是一个男的大半夜问她相信爱情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贺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脖颈上微微的白色突起,又问:“你怎么说的?”
自从他脖子上的伤好了之后,还是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疤。即便宋知意帮他找了不少的祛疤药膏,但总是也没什么效果。后来他就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再理会了。
“我哪知道啊老大,我一个母胎lo!”
陆何咂咂嘴,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拔高了声线,“她不会喜欢我吧?!啊?”
贺瑱照着他的脑门就招呼了一下:“你小子一天天的,想的可真多,你还不如说我喜欢你呢!”
“你喜欢谁?”
冷不丁的清冽嗓音自贺瑱耳后传来,冰的他接连打了个寒颤。
不用回头,他就知道那是宋知意。
“没谁,你徒弟好像失恋了,你快去关怀一下吧。”
他挑眉,揶揄道,“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好好的大闺女总不能被猪给拱了吧。”
宋知意看了他纤长的脖颈一眼,却岔开了话题:“你这几天没好好涂药吧?”
贺瑱扭头,心虚地不看他:“涂了啊,我都用空好几管了,是这药不管用,不赖我。”
宋知意嗯了一声,勉强算是相信了他的谎话:“一会儿去我那,我托人……找了个新的祛疤药膏,再试试。”
他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贺瑱其实都有些疲累了。男人嘛,磕磕碰碰有些伤疤也是无伤大雅的。只有宋知意一直在坚持想要抹平这道伤疤,可能亦是希望能去除他心底失去最敬爱的老师的那一道伤痕吧。
他接连答应了下来,似乎也有些敷衍在:“行,我再试试,希望管用吧。”
宋知意便不会和他多言,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去看张棠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张棠棠见到自己师父来,立马收敛了声音,正襟危坐着。可是她到底年纪不大,又是个心思多的小姑娘,不一会儿还是憋不住问宋知意:“师父,你说一个男的半夜问你相信爱情吗,是什么意思啊?”
宋知意瞥她一眼,将几年前的法医报告放在她的桌子前面:“不清楚。但今天你要学习的是这个案子,和之前的有些区别,这个尸体是已经严重白骨化了的。你可以好好看看,有问题随时问我。”
张棠棠如同被人抽了气一般,当地趴在了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师父,我一定会好好学的。但是我以为我的crh也喜欢我的啊啊啊!结果我大半夜激情下单买了两张最近来沣潭的马戏团票,结果他跟我说他没空啊啊啊!真的是气死我了!”
宋知意转头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在电脑上整理着之前那些不靠谱法医遗留在支队的档案与报告。
张棠棠给自己加油打气了半天,终于走出了阴霾。她想了又想,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两张马戏团的票,递到宋知意面前:“师父,这票给你吧,反正我也用不上了。”
宋知意停下动作,看她一眼:“你可以和别的朋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