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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
怎么能?!!
她是怎么知道的?!!!
原随云和原东园父子二人此刻的内心想法,简单地来概括一下就是:震惊三连!!!
罗敷的声音脆亮爽朗、金声玉振,好听极了。然而这声音落在原随云的耳朵里,却简直有如千钧重的大铁锤哐哐砸着他的脑袋,一阵“嗡——嗡——嗡——”
的声音在他耳朵里狂响不止!
一般来说,“脑子里嗡嗡的”
不过是个形容人受了惊吓的说法,但此刻,原随云却极其真实地感觉到了那种狂乱的声音,好似脑子里有根棍棒,正在残忍地搅弄着他的脑浆!
一时之间,原随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无法去思考、什么都无法去对峙,甚至没法子去想应对之法,他只在想: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我会死么?
震惊,让这一刻的煎熬体感无限被拉长。
久久的、久久的,原随云脑袋里那一阵巨大的嗡鸣声渐渐停息了,尖锐的耳鸣随之而来,刺一样令他难受,他立在原地,慢慢地回过神来。
——或许是因为出自世家大族,原随云的心理素质比之无花简直好上百倍。
无花被罗敷诈了一诈,直接狼人自爆了,但原随云被当众吓了个大的,差点当场中风,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面上也只是有一丁点不自然而已,并不大能被人看出。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恢复了平静,心道:口说无凭,今日又是无争山庄的主场,无论如何,她不可能把原氏攀扯进来。
但这也无所谓,反正罗敷本来也没想着今天就能把这黑心父子吊路灯……啊不,吊房梁上。
饭,要一口一口吃;坑,要一个一个挖。
在她说出“蝙蝠岛”
那三个字之后,高亚男忍不住高声地问:“还请问芙……罗姑娘,这蝙蝠岛是什么地方,与这丁枫又有什么关系?与原老庄主的贺礼又有什么关系呢?”
罗敷朝她点了点头,说:“高师姐问得好!这个问题,须得楚香帅来回答!”
正在看罗敷表演的楚留香:“???”
怎么就需要我来回答了!姑奶奶,你好哥哥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啊!!
突然被cue的楚留香面上带着微笑,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往前走了一步,心理素质极其强大。
罗敷道:“还请香帅来说说,此行我们为什么来关中。”
楚留香在心底叹了口气。
好吧。
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而且他也是刚刚才听说了“蝙蝠岛”
这三个字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么他除了配合她的表演,还能怎么样呢?
楚留香负着双手,沉吟片刻,低沉地开口道:“此事还须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随后,他就详细讲述了自己在船上是如何捞起那位濒死的姑娘,那姑娘眼睛被挖、眼皮被缝合的惨状,以及她临死之前请求他为她复仇的那番遗言。
楚留香如果去说书,也一定是说书先生中的行首。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又饱含着对那姑娘的怜惜与同情。他原本就有一种能蛊惑人心般的煽动力,正适合在人很多的场合上煽风点火。
此刻这故事一出来,大家听得均是动了真感情。
那性格急躁锐气的藏剑山庄少庄主游龙生听到天下居然还有这等惨事,气得简直要拍案而起,大骂那运奴船上的恶人;而性情腼腆、心思细腻的华真真,听见那少女曾经也是家中掌上明珠、如今却被挖去眼球、含恨而终……她的双眼之中,已忍不住泛出了泪花。
楚留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黯然道:“……从前,楚某认为,这世上最惨的事,恐怕就是死不瞑目,然而那位张姑娘在某怀中死去时,楚某却突然明白,原来还有更惨的事……”
死不瞑目、死不瞑目……但假如临死之前,都无法再看一眼这世界呢?假如那用来视物的器官,已永远被人摘下了呢?
众人陷入了深深地哀叹之中,一时之间,没有一个人想起,其实这种大喜的日子,说这种事实在有点晦气……
罗敷略微留给了众人一点回味悲伤的感觉,然后在原东园即将出口叫停之前又及时开口了。
她说:“那位香消玉殒的张姑娘,是个冰雪聪明的人物,她在那艘运奴船上时,听见了好几个管事都带关中口音,是而,我们这几位伙伴,才一同来关中调查此事。”
此话一出,老而弥辣、姜桂之性的枯梅大师立刻忍不住了,厉声道:“岂有此理,我关中居然出了这种事!”
原东园:“…………”
得,这事儿今天不说清楚,枯梅大师绝不可能放过去的。
罗敷严肃地说:“不错,原本我们因为只有这一条线索,所以才来关中碰碰运气的,毕竟,管事之中还有其他口音的,也不能断定这贩奴的一伙儿人老家在关中。但是好巧不巧,我们来了之后,又得知了另一件事……”
她扭头瞧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荆无命。
面无表情的荆无命盯着她看。
罗敷:“……”
荆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