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知道过去的十三年对方是怎么度过的,但小狐狸已经通过澡堂事件告诉他,想从这小子嘴里掏出实话没那么容易。
耀哉离开的时候,他自己的病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但耀哉的病情不是。
在那个陌生的国度,血脉亲人在医院里,很可能一辈子醒不来,而琼斯家明显抱着某种不怀好意的目的。
在那样的环境里,景光很难不去想耀哉受到了多大的伤害。根本没有一个健康的环境让对方安心的成长。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耀哉的耐心很足,对他偶尔说出的一些不明就里的话也只是记住,没有寻根究底的问。
耀哉:“因为没有味道。那些食物没有我想要的味道。”
他承认自己没有好好吃饭。
景光:“咦?”
耀哉:“你给我吃过你做的玉子烧,我请了很多日本的大厨,还有私家餐馆店的老板给我做,就算让他们按照你说的步骤和材料比例去做,吃起来还是和普通的鸡蛋味道差不多。”
他顿了下,说:“我从那个时候才明白,你当时说想吃妈妈做的玉子烧时,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味道。”
而在去美国之前,他都体会不到那到底什么追求。
景光愣住了,他强迫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平稳:“你还记得这件事啊。”
耀哉:“我的记忆力很好。”
他拍了拍床垫,让景光坐下。他爬过去,后脑勺枕着景光的膝盖。
其实他并不喜欢过多的肢体接触,但可能是因为面前的是景光,他认定的第一个亲人,这个接触反倒让他常年载运行的大脑能够获得些许宁静。
他抬起手,双方放在景光的脸颊,轻声说道:“我说我很想你,这并不是谎话。但我也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我不想让你以为我抛弃了你,可这种话隔着一个大洋,不管是电话还是书信,都不能告诉你。我觉得我需要当面跟你说。”
景光眨了眨眼,看着躺在自己膝盖上很是乖顺的耀哉,他失笑:“那我知道你有多么重视我了。”
每次心虚的时候就会用一种表现亲昵的方向,酝酿一下氛围,等差不多了才会说出口。
这个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
总想要把握好节奏。
耀哉也笑了笑,道:“我去美国后,家族的私人医生给我做过全套细致的检查。琼斯家毕竟是医药起家,有些最先进的设备,也查出了普通的医院查不到的很多东西。”
感觉到枕着的身体变得无比僵硬,耀哉就像是没看到景光脸色大变的模样,继续道:“问题不是很大,便宜爷爷挺重视这件事的,有一个专门的研究所在帮我解决这个问题。不过,我的身体确实育得比常人迟缓,估计是为了延长孩童杀手这个便利条件,那些大人给我注射了一些什么药剂。”
景光抬手,抓着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有些用力。
耀哉:“不要露出这样可怕的眼神,诸伏景。”
他道,“你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
“……没有哭。”
景光低声说着,头也跟着低下去。他身体的柔韧性很好,额头抵在了耀哉的额头上,想透过感觉对方呼吸铺面的热气来确定对方的真实。
他说:“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耀哉:“如果不是只有这样而已,我不会跟你说的吧。”
景光觉得也是。“那你现在这么瘦也和这个药剂有关系?”
人体实验……他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这个。
但他说不出口。‘人体实验’这个词汇,他厌恶得都产生了恨意。
耀哉看上去反而有点心虚:“瘦这个你先别管,但是……蜘蛛小子确实消失了。”
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