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梢轻挑,沉声“你走过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出气筒。”
“就像这样的出气筒”
裴谈声晃了晃手里的抱枕,目光凛冽,不怒反笑,“我以为你够狠,现在看,不过是一个拿不到糖,就任性妄为的小孩子。”
宋瑰倏地瞪向他。
裴谈声把抱枕扔上沙“不是吗”
他想起于晏泽,想起孟雨,轻轻勾了下唇角“那天孟雨说,他们都宠着你,我看,你现在做的事,无非是仗着这个。永远拿病当做你的武器,你以为所有人都要关心你狂妄自大,不知所谓”
裴谈声气得口不择言,宋瑰这样的人,到底是被什么样的家庭溺爱长大,做事才这么无所顾忌,肆意妄为。以情绪辨善恶,以生病做疯狂的理由。
可笑。
裴谈声缓缓沉气,转身上楼,不想和他多说。
身后再没有其他声音。
裴谈声走到环形楼梯前,脚步凝住,按理说以宋瑰的个性不可能在听到自己那番话后还无动于衷。
他迟疑地回头。
狼藉一片的客厅没有独属于宋瑰纤薄却高挑的身影。
裴谈声一怔,细看才现,宋瑰蹲在沙和茶几的相交角落,细细收检被摔碎的玻璃杯和其他散物。
一米八的青年,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
裴谈声脸色平静冷淡,忽然听见宋瑰倒吸了一口气,忍痛的“嘶”
声。
他上楼的脚步往回缩了一下,转身站至宋瑰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冷视他,语气不轻不淡“让阿姨来收。”
宋瑰捧着一掌心的玻璃碎渣,仰起脸。
和裴谈声对视。
沉寂的气息流转在两人中间,双双无言。
宋瑰眼神很空,摊开手将掌心的碎渣一起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瘦白的手指上出现几滴血,猩红的颜色和他毫无红润的掌心成了鲜明的比对,更显得伤口又深又重。
裴谈声看他一眼“还愣着,不去找孟雨包扎”
宋瑰听话地站了起来。
裴谈声不再多说,转身要走。
他刚动两步,一股强大的力道从身后袭来,猝不及防地将他压在了沙上。
裴谈声下意识要推开,忽然耳边传来低迷的呼吸,断断续续,绵软无力。隐隐约约地,他感觉宋瑰一股气差点提不上来。
强烈的濒死感。
裴谈声咬牙,刚抬起的手僵在空中,到底没有把他推开。
过了会,身上的人呼吸逐渐平稳。至少那压在他胸前,隔着轻薄布料而怦怦直跳的心脏,跳动的度变得正常。
偌大的长沙,足够承载两人躺下的重量。
宋瑰揪着胸口的衣领,轻哑地呼吸几声,短暂的一个动作,已让他额湿透了。
但刚才有多心颤,此刻压在裴谈声的身上,就有多窃喜。
这张脸,足够他欣赏几百遍。
富有侵略性的成年男性的气息,与他低弱的呼吸交融,有些零散飘到了沙外,便带着客厅沉寂的气氛转为撩人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