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怫挺佩服裘慎的,真的,苏元芳的白眼儿可不是那么容易挨的,杀伤力真心很强,若没有强大的忍耐力,一个不留神就是当众上演一场姐妹不合的戏码,她很能理解当时苏启芳和苏含芳都躲得远远的行为,换成她,她也会离苏元芳远远的,毕竟,跟蠢货站在一块儿,很容易给别人留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错误印象。
“卿卿,你可有了想法”
苏氏的目光落在裘怫的脸上,这孩子眼里的佩服之意太明显了,倒让苏氏原本不是很满意裘慎的回答,此时却也满意了几分。
裘怫很坦率的摇了摇头,道“回母亲的话,没有。”
苏氏错愕。
裘怫也学着裘慎的样子,理直气壮道“因为女儿根本就不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艳山园是她能去的吗她有机会跟苏元芳走在一起吗就算走在一起了,她也不能做到裘慎那样。
说真的,她能忍,但她忍的是嫡母,是嫡姐,还有自己的妹妹,因为是一家人,她才忍,忍了,是为了一家子更和睦,是为了能过得更舒服,更惬意,更无忧无烦。而苏元芳,她凭什么忍,当初在容溪堂,苏元芳不过是怼了裘慎几句,她就敢挑着裘慎给怼回去,她又怎么会像裘慎那样,做那种未雨绸缪的事情,说难听点,她不自己下手往石子路上洒油就算是她看在伯府待她们一家子还不错的份上记着人情了。
当然,这话不能对苏氏说,不然,只怕嫡母要被她给吓着,所以裘怫看着理直气壮的,其实只是在搪塞苏氏。
苏氏没察觉,但裘慎却瞪了裘怫一眼。
裘怫只能无奈的垂下眼帘,木着一张脸继续装老实。她家的嫡姐什么都好,就是太敏锐了。敏锐点也没什么不好,可问题是,长姐在别的方面不敏锐,就只对着她敏锐了,这可不教她沮丧么。
苏氏被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裘怫说得确实不错,她根本就没机会碰上这种事,别说她现在年纪还小,又在孝期,不可能出门走动,就算渐大了,又出了孝,只要苏氏不打算出门子,她就还是没什么机会出门走动,而苏氏就是出了门子,也没什么机会掺合到那种勋贵云集的场合中去,她会往来的,多是裘一鸣的故友旧交家中的女眷,只凭着有忠毅伯府这座靠山,那些人家也没人敢当众这么捉弄裘家的女儿。
所以裘怫的道理,听着没道理,仔细一想,却是大道理。
“燕燕,你呢”
苏氏只能期盼的看向裘怡,希望这个女儿能给她一些安慰,不然,她会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
裘怡大概是三姐妹里,唯一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人,以她的年纪和见识,当然想不到太稳妥的办法,只是循着本性,到苏氏问时,便声音清脆道“母亲,女儿觉得,若是当时女儿在场,也不必做别的,哭就好了。”
“哭”
这个答案令苏氏意外。
裘怡天真道“被人欺负了,当然要哭,这样别人才知道我们的委屈。”
照她想来,哭得越凶,越大声,就越好,旁人看她哭得惨,不得来安慰她,这样就不会有人去关注出了大丑的苏元芳了,正好教人赶紧把苏元芳带走,然后她继续哭,前些天还听人讲起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故事呢,她也不必哭倒艳山园,只要哭到人人皆知她们姐妹受了委屈就成了,到时候,自然就会有人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那些旁观的姑娘们可就要落个联手欺负孤儿寡母的名声,传出去好听吗哦,小王氏不是寡母,苏元芳也不是孤儿,可是她是啊,她是孤儿哦,苏氏也是寡母哦。
苏氏呆了一会儿,失笑道“倒是个法子,只是你不怕别人说你是个哭包儿”
裘怡这回也理直气壮了,道“怎么会,女儿还小呢。”
年纪小就是优势啊,孟姜女哭倒长城还能博得千古美名,她哭一哭姐妹,这也是美名啊,怎么可能成了哭包儿。就是算是哭包儿,那也是个名声很好的哭包儿。
苏氏半晌无语,名声很好的哭包儿,那也是个哭包儿。不过转念一想,竟是个不错的法子,完美的答上了她的问题,既不显得自己太出众,又能化解了苏元芳出的大丑,挽回伯府的一些颜面,以裘怡的年纪来说,能想出这个法子,真心是比裘慎和裘怫的答案要强上了两分。
看着三个还是满是稚气的女儿,苏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忽的就揪心起来。亲生的大女儿,一瞧就是什么都往身上揽的,只怕将来会活得太累;二女儿看着木讷乖巧,让往东,不往西,骨子里却冷清得很,心思又沉得连她都有些看不透,教她没法子不忌惮,将来将来也不知如何,想想都有些不安;三女儿最是灵巧活泼,之前还不曾现,今儿却觉得是个极能应变的,将来若没有机会还好,若逢好风,岂不就要奔着青云而去,怕就怕头重身轻,又要一头栽下来,不知会拖累了多少人。
可这些话,能想不能说,苏氏也没料到自己本想教导三个女儿一些处事应变的手段,结果倒是教得自己一头的心事,一时也没了说话的兴致,挥挥手让三个女儿各自回去。
三姐妹倒是没想那么多,凑在一块儿一合计,决定一起去看望苏启芳,至于苏元芳那里,她们谁都没打算去自讨没趣儿,只有裘慎意思意思的以三姐妹的名义,送过去几样慰问礼,算是尽了亲戚的情谊。
打从回来的路上,苏启芳心里就沉甸甸的,今天大好的日子,原都应是开开心心的去,开开心心的回,谁也料不到会出这样的事,虽则太夫人和小王氏都没有责怪她,但爱女心切的申氏却将她劈头大骂了一顿,如果不是急着带苏元芳回自己的院子,只怕申氏还不知要骂多久。
苏启芳也后悔,她当时为什么要走开,如果一直和苏元芳走在一起,也许就不会出事了。因是自责,所以心里难受极了,一个人默默的呆坐在屋中,形容如木。
柳枝与碧绦两个丫头急得团团转,不住的说着劝解的话,然而苏启芳却好像听不到一样,全无半点反应,两个丫头嘴巴都说干了,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正商量着是不是去雍容院请了苏氏来,便有小丫环来通禀,说裘家三位表姑娘来看望大姑娘。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