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还没上阵,这是其一。其二,”
江俊走上前去,拔起了地上的羽箭、一扬手将之漂亮地插入了箭筒里:“江某并非王爷的附庸,王爷——也不是我的主人。所以,江俊不会噬主。”
“哈——”
恭王笑了起来,他点点头:“都说李吟商博文强辩,没想到江公子你也挺能说的,不过你说的不错,奴仆才会有主奴一说,本王要的不是一味卑躬屈膝的顺服。”
掀了掀嘴角,江俊沉默。
他只是想活下去,并不想卷入朝堂之争、皇权更迭。
“我与皇兄……当然了,我不是指凌承,我说的是你的旧主、我的同胞兄弟——凌威,我们曾经一直有书信往来,你当初提到的梅花图,最初并非是母后留给旧臣的传讯图,而是画来给我们兄弟游戏所用——”
恭王说得漫不经心,可是回忆起那位废太子凌威,整个承风堂的气氛都变得有些落寞而萧索——
青宫之贵,尊贵之极。
然而最终却只是在大宗正院的大狱里,背着一个晨昏侯的辱称,莫名其妙地过世。
“你问本王为何轻信于你,你或许不知道,除了我皇嫂,我那位素来内敛温和的皇兄,夸的最多的人——是你江俊。”
“……太子殿下他?夸我?”
江俊倒没有想到会有这一重原因,他只知道旧主凌威在恭王的事情上有一定影响,可一个城府颇深的北塞王爷,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一个外人。
“是啊,他说你有惊世之将才,若能让你掌军,必定能够收复失地,重振山河。他还说你经略多年,进能谋政、退能治军,又能护他周全,是他耽误了你的前程——”
恭王摇摇头,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本王这个傻哥哥,才会说出这种话……”
当时,京城的达官显贵们可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将自己的孩子送进太子府做伴读和护卫,以期待将来由青宫给他们和他们的家族带去无上的光荣。
然而,青宫的主子,却说他会拖累旁人、耽误了别人的前程。
江俊张了张口,终于苦笑一声,道:“太子殿下心善……”
但是太过心善终归是自食苦果,凌威很早就明白了自己并非正位太子府之主,更明白自己不可能登上帝位:
恭王、彼时还是四皇子的凌承、三皇子凌华、五皇子凌书,甚至是只有四、五岁的六皇子凌珣都显露出了比他坚强的个性。
东宫懦弱而众皇子强悍,若没有中宫皇后和外戚段家的扶持,太子的位置可能早就易了主,至于后头皇后早亡、段家遭祸,看似巧合,其实都是早早有了端倪。
“皇兄与我的书信里多次提到你,”
恭王淡淡一笑,转过身来凝眸看着江俊:“所以江公子,可能你我不过数面之缘,但我其实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了。”
“……”
“而且,在青宫哗变之前,”
恭王又开口了:“哥哥说过,覆巢之下无完卵,让我小心保全自己,若有余力,则尽己所能保全你和江家,不要让你们因此受到牵连。”
“……”
江俊倒是没想到旧主如此有情有义,这本书里唯一不搞基的男人,却是这样惨烈的结局——被软禁在大宗正院里其实生不如死,日子过得连宫女都不如。
而且若江俊没有记错的话,晨昏侯去后,原来的太子妃怀着一个遗腹子,原本想要从大宗正院逃出去,却不幸在半路上被锦衣卫现追捕、终归落得母子俱亡的悲剧下场。
算算日子,正是江俊从吟香楼暴|乱中托生的时间。
嘴里一时间有些苦涩,旧主有情有义,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去救出旧主的女人和孩子,只能盼着他们一家聚于九泉之下,能够做普通的和乐夫妻、过安乐日子。
正所谓:愿,生生世世再不生帝王家。
江俊叹了一口气,似乎又想起什么来,他问道:“对了王爷,您为什么会突然问我奈曼州之事?”
不是江俊敏感,而是这个奈曼州的名字特殊,而且在剧情里面确实有那么点儿戏,不过这戏就是普通的平铺直叙、过过剧情,同李吟商、恭王甚至是羽城都沾不上一丁点关系。
原书上说,阔野之役后,经过龚良泰、舒永忠等主战派的积极活动,终于说服了坐在皇位上的帝陵承动意——
派出左军都督府的三卫,并调集了西北、西边的几路大军和合四十余万士兵,交由贺兰寻做将军领兵,欲击纳哈勒、收复奈曼州一西的大片土地。
贺兰寻是凌承皇后贺兰氏的嫡亲长兄,他们贺兰家虽非京城八大家族之一,却也是西域楼兰王族血脉,先祖十八代为王、纵横西域大漠,在西域和西北一代颇有名望。
加之贺兰寻武艺高强,善于沙漠作战,又与西域的各个小国、商队有着密切关联,所以贺兰家在西北权力极大、皇后贺兰氏在宫中地位也极稳。
此战贺兰寻巧以智取,直接攻入纳哈勒营地,迫使占据罗鄂山多年的纳哈勒彻底撤出了奈曼州。而朝中的主战呼声更旺,更是势必要将北地十八州都收回,这才逐渐让凌承动念——
找到了羽城的陈家,开始了收复十八州的持久之战。
说白了,这个罗鄂山的战役就是个过渡战,在故事情节上是个过渡章,没什么大用,但是也不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