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姗说。
威尔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把头转向毕高乐问道:
“乐,对了,你说的那个叫秀秀……的小女孩……?”
他用手比划着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就是林的女儿?”
毕高乐回答道:“是的!是林把这个机会……”
威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先赞许地点头,又连连摇晃着脑袋说:
“遗憾,很遗憾!”
说着威尔慢慢地松开了紧握着凌姗的手,有些不解地看着凌姗,又看了看毕高乐,这才又转向凌姗问道:
“林,我想知道,您既然都可以去爱一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那么您为什么会放弃给自己女儿治病的机会呢?难道这母女关系还没有你学生重要?”
凌姗倒没有觉得威尔的问话很滑稽。
她了解西方人这种思维方式。但有一点她觉察到,威尔先生可能对她和孩子之间的感情生了误解。
在西方的一些国家里,父亲到儿子的饭店吃饭都要付钱的。想到这儿,凌姗便这样用英语回答威尔:
“不是的,威尔先生。我也很遗憾。但我必须先向您说明,我非常爱我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爱能过它。也正是由于她是属于我的——是我的私人的爱,所以,我才有权力把这个治疗的机会留给我的学生。这是为挽救一个生命做的出的牺牲,值得。”
凌姗一边说着一边打着手势补充。
威尔感动地点着头问:“那您不觉得这样做是很残酷的吗?!”
凌姗沉吟了一下:“是的。确实很残酷。可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这一个机会。生命对谁都是最最重要的!您懂了吧?”
“您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性!”
威尔终于说。
“谢谢!”
威尔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后,他才又试探地问凌姗:
“林。那么,您不能只为女儿失去这次机会遗憾,您是不是还可以争取机会呀?我可以毫不谦虚地告诉您:就您女儿目前眼睛的情况,我认为您不可能在世界上找到第二个能够为她复明的医生了。”
威尔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凌姗的反应,有意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就这几句话,几乎把凌姗说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她努力地镇静了一下自己,但还是很礼貌地回答了威尔的问话:
“是的,这可能也是我一辈子无法弥补,最为遗憾的事,也是我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的事。但我只能把它当做一种债,永远沉重地背着,永远。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做为一个教师也好,一个公民也罢,如果面对一个生命,而我能救又不去救他时,您说,我是不是太冷酷了?况且,我付出的又不是生命的代价?!”
威尔一边听着一边心悦诚服地不住点头,威尔狡黠地笑了。他一拍凌姗的肩膀:
“林!我刚才是在考验您,请不要介意。您的这些话使我深受感动,您是一位东方圣母,上帝会帮你的。真的!”
“谢谢!”
“不,您现在还没到向我致谢的时候。林,我正式通知您:我已经做出决定了,在我去北京讲学结束回国之前,我要亲自为您的女儿做一次检查。待我回国后尽快做出详细的医疗方案,然后再请您带着女儿去美国接受世界上最好的治疗!怎么样?林,这下您总不会再遗憾了吧?!”
威尔笑着说。
“这……这真太谢谢您了!太谢谢您了!”
凌姗没想到威尔会被她的话所打动,做出她这样意想不到的决定,这使她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是的,这个决定是威尔临时做出的,也是被凌姗的那种慈爱和高尚的情操所感动。
爱与美永远是人类的共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