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另一个是荣亲王,两人相差也不过只有两岁。
且兄弟二人是一母所生,关系极好。
为了避免兄弟相争,皇帝早早立了太子的嫡子为世子,又亲自将世子的儿子接到宫中抚养。
这便是表明了,将来王朝的继承人只能从太子这一脉出。
可皇帝久不退位,又接连训斥太子,有些剑走偏锋的人便开始巴结荣亲王。
相较于太子府的冷清,荣亲王府每到夜里可就热闹得多。
荣亲王不胜其烦,干脆带着家人躲到西山避风头去了。
皇帝这头儿也不顺心,繁杂的国事令他心烦意乱,动不动就朝大臣脾气。
为了安抚他老人家的情绪,怀淑长公主日日进宫相伴。
许是为了给太子留个颜面,皇帝并未下令处置牵扯叛国案的七个罪臣,只是单独召了几次大理寺卿进宫议事。
皇家父子兄弟隔阂,一闹就闹了两个多月。
在这两个多月里,慕念白除了每月十五、三十上道观当心理咨询师,其余时间就全扑在胭脂铺上。
自上一次店铺开张,她醉酒去了晏小殿下的家里,之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也没说过话。
有时候路过栖迟,她也会想起他曾经说以后可以常到他府中蹭饭的话。
他们之间好像有些隐秘的暧昧,但也仅仅只是暧昧而已。
这中间隔着千山万水的身份悬殊,主动权一直握在他手里,倘若他主动相邀,她也可以和从前一样,继续把他当朋友。
可他没有,一连两个多月都没有,这便表明了一种态度——你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对这个结论,她不是没有失落和难受,但她没让自己难过太久。
慕念白看得开,也渐渐接受了这种结果。
值得欣慰的是,道观里的香客翻了好几番,也不知是谁把她这个“得道仙姑”
的名声传到了京城。
以至于最近一次去道观,有许多贵妇循声上门,向她咨询感情事宜。
她原以为那些贵妇每日参加宴会,四处应酬,潇洒得很,结果却并不如此。
她们也会烦恼夫君又娶了第几房姨娘,家中婆婆时常要立规矩,儿子长大后跟自己不亲的种种问题。
说到底,她们除了吃喝穿戴不同于寻常人,其它都和寻常人一样。
每每看到她们愁眉紧锁地来,又眉目舒展地离去,慕念白就觉得这个“得道仙姑”
当得极有成就感。
人间四月天,她再一次赴师父十五的约。
道观有了人气,看着比先前更繁华一些,本灵仙姑还特地找了工匠将神像和房子修葺一番,慕念白坐的那间房舍,此刻正挂着《乐知舍》的小牌匾。
房舍内依旧是一张高脚桌并两张太师椅,不过并没有之前那么寒酸,桌子前方搭了个沉香木的棱窗作隔断,窗上贴的是双层纱绢。
样式看起来有点儿像当铺,不过纱橱上的葡萄架下胖娃娃抱瓜果图却给这房舍添了几分温情。
她如今已经习惯戴面具,好像戴上面具,她就不是年方十八的慕念白,而是已经堪破情关的乐知仙姑。
她喜欢边听边写,也不再好奇地张望来者是什么长相穿戴什么衣服。
表象有时候会误导人,所以她干脆不看,只听。
听她们说什么,问她们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