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來!誰看不上你了?好端端的,又拿這些話來轄制人。」桓珍珠氣得回房,躲在房間裡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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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夫人回到上房,接過素雲遞過來的手爐,暖了暖手。
「呵,這秦姨娘行事真是越來越糊塗了。」蔣榮家的將手在火盆上烤了烤,覷著庾夫人的臉色道:「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大姑娘沒病。大白天的,關上門在房間裡睡大覺,忒不像話。」
「我觀秦姨娘的面色,她顯然是在說謊。」庾夫人沉著臉道,「珍丫頭雖說驕縱,但在我面前規矩卻還好,她今日沒去老太太房裡上課,想必是和秦姨娘賭氣鬥法呢,也不知怎麼竟睡了過去。」
「好好兒的,這是怎麼說?」蔣榮家的湊近了庾夫人道,「秦姨娘沒事給大姑娘氣受做什麼?」
庾夫人搖搖頭,目光沉肅,「秦姨娘性子愚鈍,眼皮子又淺,她大概是見我對西院略照顧了些,眼紅,幾次三番到我跟前夸沈姨娘做的蔥綠色柿蒂紋緙絲褙子好看,真當我不知道她肚子裡打的小九九嗎?」
冷哼一聲。
「正是呢。太太蕙質蘭心,有什麼把戲能躲得過太太的眼去。」蔣榮家的忙附和道。
「她越是這樣,我越看不上她。」庾夫人低頭默了一會兒,「我和她同在三房裡處了這麼多年,她那性子,慣會的偷奸耍滑,口蜜腹劍,真當我是個傻子好糊弄嗎?」
說著啐了一口。
「只有傻子才把別人當傻子呢。」蔣榮家的道。
「如今我偏要借著沈姨娘打壓打壓東院的威風,」庾夫人目光冷厲,「也叫她知道,什麼叫風水輪流轉!她自恃生了一雙兒女,便可目中無人,在三院橫行霸道了。如今,我也有了順哥兒,西院的玉丫頭更是強過珍丫頭好些,你沒瞧見,三爺近來都不去東院了嗎?」
「那可不。」蔣榮家的賠笑,「秦姨娘真是蠢,既做了姨娘,就該安分守己,偏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還妄圖越過太太去,太太要收拾她,都不需要親自動手。」
「這些年我讓著她,她便以為我柔弱可欺,那她可真是有眼無珠了。」
「太太是何等樣聰慧的人兒,先前沒有子息,三爺又偏寵秦姨娘,何必非得硬碰硬,外頭名聲也不好聽。如今可不同了,太太有了順哥兒,西院又來個……對手,何不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庾夫人微微頷,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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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桓氏族學內,一群小郎君和小娘子都在院子裡打雪仗玩兒。
玉珠本不欲下去和他們一塊兒玩,她嫌凍手。
可桓寶珠非得拽著她一起去玩兒,她不出去,桓寶珠便把雪球帶到了課室。
一個白色的雪球砸向正在描紅的桓玉珠。
桓玉珠躲閃不及,雪球砸在她的腦門上。
砸完就跑,桓寶珠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臉上一涼,額頭上還有些痛感。
玉珠一怔,氣得放下筆,也顧不上收拾桌案,提起石榴紅袷裙,便追了出去。
「有本事你別跑!」玉珠憨笑著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