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著的心微微放下,抬眼瞅他一眼,見他沒有動作,這才開始吃飯。
他倆就這麼沉默地用膳。
其他扭頭圍觀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們:……???
一直歪著頭看戲的桓芃忽然低聲道:「項三叔,三姑姑為何對顥二叔這麼感興呀?」
「不知道。」桓項摸著自己腰間佩戴的天香囊,神色不虞道。
三妹妹莫不是中了他的邪?
否則沒道理總是往他跟前湊罷?
*
目光半垂,視線始終沒有移動過,優雅地往嘴裡塞食物,小桓顥似乎全然未把對面的桓玉珠放在眼裡。
桓玉珠沒有氣餒,她知道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至少他沒有起身離去,當場給她難堪。
她得先讓他適應她的存在。
不著急。
若論吃東西的儀態,桓玉珠認真起來,那是一點也不比桓顥差的。
她學著對面那人,目光專注,食不言,細嚼慢咽地吃飯。
那些圍觀的孩子們,脖子都扭酸了,也沒有看到想看的場景,不免都有些興味索然地轉了頭,繼續吃飯。
瞟了對面一眼,見桓顥已經吃完了,桓玉珠不覺吞咽了一口口水,瞪著一雙圓溜溜的杏眸看了他一眼,心說,他怎麼這麼快?
她以為他會立即走開。
垂了腦袋,繼續乾飯。
吃了兩口,發現對面那人竟然一動不動,抬起眼皮一看,見他一雙墨黑眼瞳,正黑沉沉地盯著她看,不覺嘴巴微張:「顥哥哥,怎麼了?」
「阿嚏——」
一個猝不及防的噴嚏,把她嘴裡剛嚼碎的饅頭碎屑噴到了對面那人的臉上。
啊啊啊!
桓玉珠絕望地閉了閉眼睛,定然是昨晚睡覺的時候被喜春搶走了被子,著涼了……
桓顥:……
正在專心吃飯的眾人,趕緊回頭看了一眼,全都傻了眼。
桓芃喃喃:「三姑姑這回怕是完蛋了!」
就連吃飯最重禮儀規矩的桓頌,也忍不住看呆了片刻。
眼見得對面那人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了下去,桓玉珠嘴角抽了抽,趕緊掏了手帕,傾身往前,要給他擦拭乾淨。
手腕被捏住。
只見他從腰間扯出一方靛藍繡蘭草的絹子,面無表情地把臉擦了。
凳子往後一推,發出哐啷一聲響,他起身,端起餐具,對著嘴角尚有殘渣、一隻手還舉著手帕的桓玉珠,語氣冷沉道:「離我遠點兒。」
聲音不大,卻很渾厚,像冰錐子似的,咚的一下,一箭穿心,直接扎中了桓玉珠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