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陳媽媽回鄉探親去了,還不知道咱們要走的消息,是不是等她回來了再一併去?」沈氏揪著一顆心,咬了咬唇道。
陳媽媽是她的心腹,她是萬萬不會捨棄她的。
豈料桓敦卻道:「哪有主子等奴才的道理?你若是不放心,留下一個小丫頭子傳話於她,也就是了。」
沈氏一噎,知道說不通,只得作罷。遂命喜春留下來等陳婆子。
喜春怯生生地應了,可她深褐色的眸子透露出她的不安。
她一個人留下來,害怕。
可她不敢違抗主子的命令。
她拽著自己的袖口,站在角落,看著紫竹幫著收拾行裝。
小玉珠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出了喜春的落寞,便扯著父親繡竹葉的廣袖,垂了眸子小聲道:「爹爹,晚上喜春陪我睡覺,她不在,我睡不著。」
桓敦一怔,見女兒呆呆怔怔的樣子,心裡不自覺就軟了一塊,她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呀,提什麼要求都不過分,於是他立馬答應了。
最終留下來的人只能是紫竹。
紫竹倒是沒什麼,她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妥當。
唯一的問題是來安和雪團。
府里老太太不喜歡貓,所以一隻貓都沒有。
國公府沒有養狗的慣例,除了大房甄夫人養了一條白色的京巴狗,是小型的寵物犬。
可來安是一條看家護院的土狗,桓府多的是下人,用不著一條狗來承擔這個職責。
桓敦的意思是把雪團送人,把來安拉到集市上去賣了,或者養到冬月的時候,宰了吃掉。
玉珠心情有些沉重起來,雪團和來安都很通人性,也有自己的情緒,把它們送走,大家都會捨不得,而且,不知道它們接下來的命運如何,終歸是心裡難安。
可是怎麼樣才能求得父親同意她養著雪團和來安呢?
「爹爹,我會很聽話,很乖的。」小玉珠捏著粉團似的小指頭,低著頭,小心翼翼道。「雪團和來安也很乖,爹爹,我……能養著它們嗎?」
桓敦一聽這話,睇了女兒一眼。
雖然心裡隱隱約約覺得她忒多事了,遊走在暴躁的邊緣,可見她這般怯生生的模樣,又不似那恃寵而驕的性子,挑了挑英挺的劍眉,沉默半晌。
「爹爹,雪團和來安是我們的夥伴……」小玉珠扁著小嘴,垂著扇子似的眼睫毛,委委屈屈。「爹爹不在時,有壞人想爬牆進來,都是雪團和來安凶走了他們,是它們保護了我們……」
桓敦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兒。
他把眼神遞向沈氏。
沈氏見女兒執意想要留下雪團和來安,只得點頭附和,委婉地抱怨了幾句桓敦,把她們母女丟在這裡,不聞不問,忒狠的心。
「既如此,雪團和來安也算是大功臣,你要養,便養著罷。但只一點,不要讓它們傷人,更不要帶出院子……來安喜歡吠叫嗎?你得訓練它,老老實實待在後院,否則,驚擾了太太和其他房的長輩,它就沒命過年了。」
桓敦臉上訕笑著,講到後面幾句話時,神色卻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