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便遇到孫婆子,孫婆子揪住她,疾言厲色道:「喲,這一大早的,你去哪兒?別是做賊心虛,害了我兒子,準備跑路罷?」
萬幸陳婆子不干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嗔罵道:「孫嫂子別是魔怔了罷。有病得治啊。李大夫的醫館就在前頭,我送你去?實對你說,我是要回鄉下娘家一趟,昨晚我夢到我娘了,她說她的墳墓漏水了,我得回去看看。」
孫婆子撇撇嘴,「你倒是孝順。一把年紀了,也沒個自己的家,還在給人當奴僕,可見得你也沒受你那老子娘多大的恩惠。」
陳婆子苦笑一聲,沒搭理她,繼續往前趕路。
心裡卻想,呸,你有福氣,生個兒子,癱在床上,屎尿還要你來伺候呢?
等你死後,你這兒子可誰來管呢?
雖說有兄弟,但各自成了家,誰又能管誰一輩子?
*
七月流火,金陵的天氣漸漸開始轉涼。
夜半三更以後,玉珠會覺得涼,睡著以後還會到處找被子。
桓敦說好的,要立即接她們母女入府,然而三天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陳婆子也不知發生了何事,遲遲未歸。
這讓患得患失的沈氏心裡甚是不安,茶飯不思。
這天午後,外面下著雨,玉珠躺在靠南窗的塌上發怔。
想著要是父親那邊不順利,她們又進不了府,該當如何。
沒了孫老四這個威脅,也許還會有旁的劉老四、張老四,到時候可不一定還能有這次好運。
家裡沒有男人,是最大的問題,實在不行,得請柴二夫婦回來。
錢的事情,只能等她稍微再大點兒,再想辦法。
忽然,聽見喜春在外間喊道:「娘子,三老爺來啦!」
玉珠的心臟咚咚咚跳起來,忙從榻上滑下去,穿了桃粉色繡花鞋,撩起繡了紅梅纏枝花紋的白綾裙擺,往堂屋方向跑去。
沈氏也穿了鞋從裡間出來,母女倆相視一笑。
見母親似乎臉色蒼白,也沒認真梳洗,玉珠小手握住母親的手,小聲道:「阿娘,要梳洗一下麼?」
沈氏點點頭,「好。」
紫竹自去打水了。
玉珠眼瞅著父親撐著竹柄油傘,踏著庭院中央的石板路,大步流星地走來,不禁有些著急。
若被父親瞧見母親這番憔悴不堪的形容,說不定會因此減了對母親的上心程度。
不行。得給母親爭取梳洗打扮的時間。
玉珠快步走了出去,笑望向父親,顛顛地飛奔過去,撲到父親沾著濕氣的……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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